这一场单方面的争执就这么过了,谢苓快快把饭吃干净,让雪柳把碗筷送过去,马车就动了起来,行进速度比白日要快得多。

谢苓被颠得七荤八素,胃里翻腾不止。

好在马车里的狐毛垫子厚实,才让她不至于磕碰到。

她不了解地形,也不明白谢珩为什么要从这个听起来就危险的地方过。

但她相信谢珩的判断,因为在梦里时,对方从未出过差错。

她掀开了一角帘子,朝窗外看去。

阴风阵阵,入目素白。越往前走,路越陡峭,蜿蜒曲折,仿佛看不到尽头。小路两旁一侧是峭壁,另一侧就是深不见底的悬崖。

雪天本就路滑,马车还行得极快,谢苓不免有些害怕。

她看过一些游记,大致知道下了这座山,应当就是谷梁口中那道狭长又危险的关口。

按道理,确实不该从庐西山走。

先不说流寇和野兽,单单这地形……就不适合快速行进。

更不用说现在大雪天,若发生雪崩,他们这些人都要完蛋。

谢苓放下帘子,扶着车璧保持平衡,暗暗期盼快点出了这座山。

雪柳显然也有些害怕,她抓着谢苓的衣摆,面色紧张地坐在一侧。

约莫走了半个多时辰,马车下了一小半山路,谢苓忽然就听到了奇怪的响动。

窸窸窣窣,像是什么东西在一旁的山林间移动。

她咽了口口水,从座下的抽屉里拿出准备好的匕首,紧紧握在手中。

雪柳也听见了动静,白着脸低声道:“小姐,会不会是山匪流寇?”

谢苓摇摇头,面色沉冷:“我也不知。”

“你别怕,堂兄不会让我们出事的。”

话音刚落,一旁的帘子忽然被人重重掀开,谢苓吓了一跳,一旁的雪柳更是短促惊叫了一声。

谢苓警惕地看过去,才发现是谢珩。

他骑着乌骓踏雪,面色冷冷,有些严肃:“上马,有山匪。”

“雪柳也出来,会有士兵保护她。”

谢苓点点头,对雪柳道:“一会见,别害怕。”

说完抓住披风就出了马车,谢珩长臂一伸,一把将她抱上马,护在带着体温的氅衣之下。

马儿颠簸时,她不可避免触碰到对方的胸膛,闻到了雪松香下的血腥气。

谢珩的刀伤还未好全。

这样折腾,他不会落下病根吗?

耳边是谢珩鲜活有力的心跳,寒风被他的怀抱阻挡在外。

谢苓用手拨开了点对方的氅衣,朝外看去。

只见好处的山崖上有黑影绰绰,移动速度奇快,似乎准备围杀他们。

而谢珩带着人,毫不犹豫地朝那个很可能被“瓮中捉鳖”的关口行进。

乌骓踏雪在狭小曲折的山路上也奔得飞快,耳边狂风呼啸,雪片顺着她拨开的氅衣拍在脸上,又冰又疼。

山崖上的人似乎是在逗弄他们,不下死手,只是一会放一拨稀疏的箭,但都被谢珩带的士兵挡了回去。

谢苓有些庆幸,还好山里雪积得深,掩盖了这座上的碎石,不然对方若是滚些石头下来,他们不死也残。

不一会,一行三百人,就到了关口。

而那些山匪,似乎也玩腻了。

谢苓透过氅衣缝隙,看到黑夜白雪的狭长关口外,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灯火。像是野兽橙黄的眼,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暴虐杀意。

那些人皆提着刀,五大三粗,面目狰狞,凶相毕露。

土匪停马在关口外,和他们的队伍隔着一道距离,粗犷的声音传来,回音在关口内响起。

“里面的人听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