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苓站在一旁,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。
建康下设三县, 江宁、句容和潥水。这三县的县令被称之为“京县令”,虽然只是正六品, 但权力要比普通县官大得多。这三县长官又属江宁县令地位最高。而招金赌场所在的位置正属江宁县。
现在江宁县令是华阴杨氏庶三子杨坛。
杨氏自百年前衰落, 现在基本上靠着王氏帮扶而苟延残喘。简单来说, 杨氏一脉都是王氏的人。
此事跟王氏沾边, 在结合秦璇的态度,恐怕有蹊跷。
谢珩自然也想到了,他扫了眼一旁不断挣扎高喊冤枉的孙向荣, 看着余赞和其余官差道:“按我朝律令, 京中命案当上报京兆尹, 由上级审理定案。”
余赞脸色僵了一瞬, 干了十来年官差。他自然知道今日之举是不合规矩的。可如今这县太爷向来武断,又背靠王氏,他哪里敢质疑。
今天谢氏风头正盛的谢珩忽然来这,还要掺一脚, 恐怕这不单单是桩杀人案这么简单。
一想到自己要卷进大人物间的争斗, 余赞就觉得自己后脖颈发凉。
他擦了擦汗,为难道:“谢大人, 小的也没办法,这是县太爷吩咐的, 不敢不做呀。”
谢苓朱唇一扬,笑得柔和:“别怕,我们就是路过此处,好奇前来问问。”
余赞刚松口气,心说这还是这花容玉貌的小娘子好说话,就听到对方慢悠悠又来了句
“不过你们大人不按规定办事是挺奇怪的,难不成......是这犯人有什么特殊的地方?”
余赞下了一跳,他对上谢苓笑眯眯的双眸,又下意识看谢珩,就被对方深不见底的眸光吓到。
他后背生寒,吞了口口水,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倒霉,偏偏替了别人来趟这趟浑水。
强撑着笑,他道:“姑娘说笑了,这犯人就是这招金赌场的打手,没什么特别的。”
谢苓哦了一声,若有所思看了眼孙向荣,摆摆手道:“行了,你去吧,不吓唬你了。”
余赞如蒙大赦,忙不迭朝谢苓道谢,又偷偷看谢珩,见对方依旧没什么表情,送了口气后道:“谢大人,这位姑娘,小的带人走了。”
说罢,他扭头挥手,示意属下押人走,自己抱拳一礼后也跟了上去。
谢苓看着对方快速消失在街角,眼底微沉。
果然有鬼。
她仰头看向谢珩,问道:“堂兄,怎么办?”
她现在十分怀疑,谢珩会不会趁此机会帮林华仪开脱。
谢珩垂眸看谢苓,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对方乌黑的发顶,和小巧挺翘的琼鼻。
他看了眼又恢复嘈杂的赌坊,答道:“进去看看。”
赌场内闹哄哄的,孙向荣的事并没有影响到半分这些赌徒的兴致。
一群人围着一个又一个桌子,吆五喝六,无不面红耳赤,满头大汗。赢者得意洋洋东摇西摆,将银钱揣满口袋衣袖,或又全部下了注。输者脱衣当光全部身家,脱鞋翻袜也想着翻本。
无人不疯魔。
谢苓和谢珩的出现倒是引了一部分人的注意,毕竟如此衣着气度的人出现在这种地方,也是稀奇。
赌坊的小二朝二人迎了过来,哈腰笑道:“二位贵人是来博戏的吗?可需要小的为二位介绍介绍?”
谢珩道:“不必,我来找人。”
说着,他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小二道:“说说你们坊中人员关系。”
小二踮脚环顾四周,确定掌柜和几个庄家都还没回来,才大胆接过银子。
他用牙咬了一口,确定是真的后随即大喜,小心翼翼揣到怀里,哈腰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这里不方便说话,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