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旁观而已,涩泽龙彦与异能特务科那必要的罪恶,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侵蚀灵魂的寒意。

那么,特意把自己置身于最暗的暗,沉浸其中,为野心、利益,把性命、理智置于赌桌上的太宰治,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呢。

她突然感到疑惑。

这孩子,是否会因为愈发变得黑暗,而愈发地眷念她呢?

魔鬼那充斥着恶意与讽刺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:你以为呢?

你在他身上浪费了多少时间?他的爱意填不满空洞,我还在源源不断向你提供借贷,光是维持平衡就已经岌岌可危!

雾夕不为所动,只继续想着。

已经过去两三年了……如果没有干涉,任其发展,别人对我的好感化为恶意,并且转化为行动的时间,大约是一个月。

因此可以反推出结论。

在这样长久的时间里,他维持着那种程度的,对我的好感,至今为止都没有崩坏的兆头。

几乎就可以说,他的确是爱我的。

如果他爱我,究竟爱我什么?

涩泽龙彦那样的家伙,一旦失去兴趣就弃之如敝履,太宰治不是他,但也不会单纯因投入的时间、精力……沉没成本这种无聊的东西困住。

“boss的方针是收缩力量,约束手下不要参与这场混乱,前期一大半时间就只是潜伏着等待时机而已,根本什么也没做。”

显然,就算现在回忆,太宰治依旧对那段随时待命,但不敢有丝毫放松,耗费精力的时期感到不满。

“等到收尾时才真正忙碌起来,当然,他的决策也没错,后面的事情就简单轻松得多了。”

没有异能力者这张牌,大多数帮派组织,简直就是被剪掉爪牙的野兽等待它们的,也只有化做盘中餐的命运了。

“我倒想面对更像样些的战斗呢,可惜完全没有,那个黑漆漆的小矮子每次都比我更着急着冲上去,几个飞踢就结束战斗了。”

太宰治抱怨着他那太过驾轻就熟,以至于显得无聊的mafia生活。

突然指了下自己的额头,“哦,倒是有次因为睡眠不足,走着走着栽了个跟头,这里被撞得好痛啊~”

不过这也是上个月的事了,要不是为了拿出来撒娇,就算是他那样的记性也快忘记了。

至少雾夕现在望过去,那里光洁白皙,一点伤痕都没有。

“你呢,新兼职既然有趣,恐怕也不像在咖啡店那么安全吧,有在我没看到的地方遇到危险甚至受伤吗?”

这样说着,太宰治突然把脑袋凑到雾夕面前,紧盯着她的眼睛,“如果对我说谎,可是会被我拆穿的哦~”

“你觉得我像是会去做危险工作的人?”

她把额边的刘海压到耳后,带着些探寻意味问他,“你也认识我这么久了,都没发现吗?”

太宰治好奇地问:“发现什么?”

雾夕拖长了语调,半开玩笑着说:“我不就是那种,嘴上说漂亮话,实际上总想着明哲保身,看到事情不对就立刻想着要如何抽身的自私家伙吗。”

太宰治愣了下,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事情似地笑起来,过了好半晌才勉强说出话来。

“拜托,你不要这么认真地说这种话……可恶,难道是在故意逗我笑吗?”

哪有好笑?

雾夕真切地感到困惑不解,她不就是这样?

倒没有傲慢到苛责自己为何做不来圣人。

或者再务实一点,她伯父,福泽谕吉那样,从品性来说几乎无可挑剔的人。

可她就是这样普通。

加入武装侦探社必须通过的入社考验,除非取巧,否则她是过不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