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像夜色下动荡河面泛起的波光,也像跳动的磷火。

森鸥外下意识地身体前倾,压低声音说:“你觉得失望了?”

“但很抱歉,我所信奉的‘最优解’就是那种东西。再如何残酷,不可理喻,只要能达成我想要的结果,那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去做。从前如此,现在也是一样。”

雾夕抬起眼直直地望向他,“森医生,我确实有些失望呢,你居然这样觉得,但事实不是这样啊!”

像是意识到措辞不那么准确。

正确的说法是,她认为自己不该在尊敬的长辈面前咄咄逼人,但并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有误。

雾夕开始犹豫踟躇。

此时,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面,雾夕站在他面前宽大的空地,隔着几米远的距离,她在接受他的审视。

落地窗前的隔板没有升起,在房间里充当光源的灯光过于白炽冰凉。

就算那样,映在她张青稚秀丽的脸庞上,依旧妍丽生动。

“我觉得……我还是觉得,森医生的最优解,分明就是你的心啊。”

被某种难以抑制的情绪支配,雾夕向前走了几步,停在办公室前一两米的距离,焦急而不解地注视着森鸥外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容。

她指指自己的太阳穴,又指向自己的胸口。

“森医生认为,对人类而言,脑与心,非要分出上下之分的话,谁是上,谁是下呢?”

森鸥外只用估量着什么的目光,看着她一言不发。

“从医学的角度说,脑死掉了才是人真正的死亡吧。心还跳动着,身体就算活着,可以呼吸,终究也只是一团烂肉而已。”

雾夕摇着头说:“思想,灵魂,心,不管是哪种说法都无所谓了……总之,人之所以是人,你之所以是你,我之所以是我,就只因为这个而已。”

“脑中的思想是被心驭使的,你所信奉的最优解,是你提炼的意志与原则,亦是你心的一部分。”

森鸥外若有所思地说:“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,但你说的和我的最优解,好像并不是同一回事……”

“是一回事,”

就是那么肯定,雾夕打断他的话,“森医生,你真不觉得自己的‘最优解’,有点可笑了吗?”

这就实在是有些冒犯了。

森鸥外用凝聚着压力的,无论如何也称不上愉快的眼神注视着她。

面前的女孩却丝毫不为他的威严所震慑,只继续用诚恳的,真切着希望他能理解的目光回望着他。

我似乎无论如何都没法对她生气似的,这种足以打动人心的坚定和感染力……

森鸥外心想,这就是这女孩的可怕之处了。

“大家都是很狭隘的,你是,我也是,都只看到自己能看到的,甚至是只看到自己愿意看到的,”

她是真的希望森鸥外能理解自己,“思维看似自由,无处不达,也终究只是所见之物在脑中倒映的产物,森医生,你的最优解,终究也只是你所能理解范围内的最优,它不属于任何人,只属于森医生你自己。”

“所以我才说。它就是你的心意,是你那锐意进取,疯狂而偏执不顾一切,也要让这世界看到的锋芒与意志。”

森鸥外蓦然抬首,把刀锋般的目光刺向她。

“森医生,你的心……你的梦,你那如刀刃般的意志和决心,并不是完美不可摧的,但它依旧领着你,一步步走到今天。”

她为这决意赞叹感动。

一滴泪水顺着纤瘦的脸颊流淌下来。

“偏偏是这样的您,偏偏说心是无用之物,越是顾及就越会一败涂地,这实在是……”

沉默在这个宽大的房间里蔓延开来,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