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为什么还那么难过呢?
西格玛回到办公室,那后面连着他的起居室。
他不把赌场经理这个位置当成工作,那对他的意义远不止于此。
那是他的生活、家,存在意义,他乐意为此捧上全部的精力和热情。
办公室的桌子上堆叠着客人们填写的资料表,每当独处时,他除了睡觉外都在阅读背诵这些,以便更好地经营赌场,扩大它的名声和影响。
现在他也在做同样的事,可看着、背着,他的视线却逐渐迷蒙模糊。
“你说我的赌场只是个笼子,是个飘在天上的气球。”
“你认为是就是,反正我也找不到话来反驳你。我相信它是我的家,我的王国,这就够了。”
话虽如此,他却再也看不下去那些资料了,他逐渐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要做这些。
那女孩的话就像有魔力一样,她说这里是个笼子,是个气球,西格玛就渐渐相信事实正是如此了。
既然如此,他这样拼命维护一个笼子,抓住一只气球,不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了吗?
他再也无法容忍面前的一切,挥动手臂把桌上的资料扫落到地上,撑着桌子站起身,想出去散散心,看看客人们热情尊敬的目光,好确立自己的位置。
可他没有气力,勉强走了几步,就撑着墙弯下腰恶心欲呕。
好在他这一整天都紧张得没怎么吃下东西,现在也不过泛了些酸水被勉强咽回去。
西格玛难过而悲怆,最后靠着墙壁坐下去,抱着膝盖缩成一团,瑟瑟发抖。
“原来她不是宝石。”
她不止美丽明亮,一时间辉映了他的眼睛。
她居然就是光与火,不能被替代,无法被淡忘。
像他这样常年跋涉于黑暗里的人,注定要无法抗拒地渴求她、追逐她。
他因她被她折磨、因她痛苦。
可她如果离开,那他的世界就会失去光源,成为一片荒寂的孤岛,连颗草都长不出来。
说到底,所有痛苦纠结的根源,不就是希望和爱?
可没有这些,又该如何度过寂寞孤独的长夜?
人类也许就是这么可悲愚蠢吧。
等待是必要的,雾夕这样告诉自己。
就算因为西格玛过度的关注,还有果戈里神出鬼没的盯梢,使她在天际赌场待了五六天,都没搞清他们究竟打算用这儿酝酿怎样的阴谋。
可她也大致了解果戈里和西格玛这两位天人五衰的脾气秉性,对如何应对他们更有信心和成算了。
从目前掌握的信息看,他们果然各有自己的盘算目的,不说稍有分歧,也可以说是背道而驰了。
倒是不得不称赞费奥多尔一句,他要不是个妙手天成的阴谋家,怎么能做到把这些人拧在一起,一起为他那个疯狂的计划尽心竭力呢?
不过时间对于她而言,同样也很紧迫。
侦探社的成员们正在被通缉追捕,其中有中岛敦、泉镜花这样的孩子。
身为国家机构的职员,她很清楚国家暴力机关的可怖……那些执刑追捕者的命令,恐怕是杀无赦,真是无法想像孩子们的处境和心情。
既焦虑又要耐着性子等待,她把压力平等地释放给周围的人。
那些围绕在她身边献殷勤的,酒醉金迷中沉沦的客人,那个毫不介意毁灭世界,费奥多尔疯狂计划的推动者果戈里,还有貌似懵懂单纯,却为虎作伥不知悔悟的西格玛。
她阴晴不定,肆意妄为,而且打心底里认为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。
可惜魔鬼借贷也有期限和限制,雾夕估计再这样下去,最多再过两星期爱慕就会渐渐变质为怨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