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俯下身望向他,温柔但无法抗拒。
“你,想要一个家吧?”
说来奇妙,西格玛抓住费奥多尔伸来的,那双纤细瘦弱的手掌时,就很笃定他接受的是魔鬼的邀约。
“经理,大家都送过礼物了,你也去吧?”
助手小声的提醒把他从并不遥远却恍若隔世的记忆中唤醒,西格玛留意到维娜也向这边投来视线,有些奇怪不满的模样。
他抚了下衣角,捧着礼盒走上前去。
她喜欢精巧华丽,并且特殊到独一无二的东西。
西格玛花了不少心思精力,并且借助客人的人脉从一位英国手工大师那里买到了一个八音盒,要是时间再充裕些,他会选择付两三倍的价钱定制一个。
现在这个花了番周折才被双手奉上的礼物,在众人面前被打开,镶嵌着翡翠和钻石的小匣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,维娜像个矜贵而挑剔的公主般打开它,看到里面一对稚童面对面交握双手开始旋转,流畅的乐声从盒子里泄出来。
“真是精妙绝伦,太棒了!”
“一看就是沃尔大师的手笔,西格玛经理真是太有心了。”
“对啊,真让人羡慕。”
一声声赞誉里,维娜平淡无奇的神情变得满意,等这只名贵的八音盒完整放出一只曲目才合上它放到一边,甜甜地冲西格玛说了声谢谢。
西格玛:“能为您这样的小姐奉上礼物是我的荣幸。”
他的眼神状似无意地瞥过那个被随意放到一边的礼盒,心想,维娜真是个虚荣难以讨好的女孩。
她不喜欢这个八音盒,也欣赏不来制作的工艺和里面音乐的大师水准,她只是享受拿到最好、最珍贵礼物的感觉,还有被簇拥着羡慕、称赞的滋味而已。
最明亮华丽的温室才会养出这朵不食人间烟火的富贵花。
毫无节制的溺爱纵容才会生出这般娇纵虚荣的个性。
她这样的女孩,和他这个生命与记忆从三年前突然开启,既没有过去也没有家人。
一直被利用、压榨的家伙,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。
清晨,睁开眼睛看到精致雕花的天花板,雾夕侧头望向窗外。
她生物钟很准,初夏的时节,七点钟太阳已经升起一小时了。
光线不算炽热刺眼,天空蓝得清澈透浄,无伤无染。
她的心情却有些沉重,算下时间,这是她来天际赌场的第六天了。
手机被果戈里收走了,但他给了另一部,赌场的房间也提供流畅好用的上网设备,他做得并不过分,只是希望限制她用‘于雾夕’这个社会身份联络别人,透露消息,并不是打算迷障她的耳目,操纵或者迷惑她。
赌场的客人来自世界各地,随着时间推移、数目和地域也越发广泛起来。
这些耳目通达的富人会为这里带来各地汇集的消息,其中关于侦探社的,就像一颗偶尔掉进水里,泛起水花然后再无声息的石子一样。
不起眼,不被关心,偶尔被提上一嘴,当成茶余饭后的消遣,甚至还不如某个财团掌舵人闹出私生子的丑闻吸引眼球。
这些聚集在奢华赌场挥霍金钱、享受云端趣味的家伙,好像并不清楚自己追逐享用的一切,都只是泡沫而已,在阳光下闪烁着五彩缤纷的颜色,随着气流升向半空。
却随时会破裂消散,消失得没有痕迹。
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,是一直没有传出侦探社被缉拿归案,接受审判的消息。
像‘天人五衰’这种把罪行面向大众直播出来的恶劣行径,是不会如太宰治那样,证据确凿后直接被火速羁押然后秘密判决,直接投入看管严密的监狱里永不超生的。
也就是说,他们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