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他不是认了吗,那还有什么好说的,直接带我去见他吧。“

影视剧里常会有这样的情节,临刑前的犯人和亲属见最后一面。

在某个狭窄不受人监控的空间,短暂地交流几分钟,交托什么秘密,或者来个临终告别,最后在警卫的催促声里依依不舍地分开。

就形式上而言,雾夕和太宰治的见面也有点类似。

可惜没有独处的待遇。

就算太宰治已经被拘束带五花大绑,固定在椅子上连动根手指头都难,条野采菊也要站在旁边。

他说:“别介意,就当我不在好了,有什么话你们尽管说。”

太宰治觉得很奇怪,“你杵在这里就跟个电灯泡一样,怎么当不在?”

条野采菊弯了下嘴角,皮笑肉不笑的样子。

“都到这种时候了,你忍一忍吧。我给你们争取了十分钟,你要这样浪费时间我会替雾夕小姐感到遗憾。”

太宰治从善如流,没再和他纠结,只把视线移向雾夕,目光深情而专注,但不说话。

雾夕也望着他,过了会儿挑眉道:“从目前了解到的信息看,你这次进去想出来就难了,没准就是最后一面了,有什么想说的你就说说看吧。”

“这就是所谓一生一世的请求?”

太宰治眨巴着眼睛,“无论我说什么都会答应?”

雾夕果断否决,“你想得美,我顶多保证你说什么都不会打你。”

太宰治:“嘁,绝情的女人。”

见她脸色不善,他又堆起卖萌的笑脸。

“虽然被条野先生通知逮捕时很让人意外,不过我对自己做过的事还有处境毕竟是有自觉的,现在这个局面也不算出乎预料……”

能消除罪证的异能力者突然撤销能力,怎么想都是费奥多尔的手笔。可对太宰治来说,果然是将计就计?

雾夕撇了下嘴。

这两个家伙,心眼加起来够绕地球一圈了。

现在好了,一起蹲监狱,大眼瞪小眼,慢慢玩套娃吧!

她忍耐着直觉系选手对剧本精的不耐和厌烦,继续看太宰治表演。

“……不过仔细回想一下,果然还是有遗憾的事呢。”

“嗯,你说”

“楼下的咖啡厅,不知不觉累积了不少账没清,要是让老板娘以为我是个没有担当,欠债不还好的人就不好了。”

在旁边安静作壁上观的条野采菊微微侧耳,为太宰治这再次突破他认知的脸皮感到惊讶。

雾夕摸着下巴略作思索,“我知道了,今天是十七号,你这十几天的工资也算是一笔钱,到时候我让伯父叫事务员直接支出来交给咖啡店,多了也不用退了,就当是给他们的拖欠费好了,反正你也用不着花钱了。”

“怎么这样,按正常发展你不是要给我付账单吗?”

“你今年三岁,而且是我儿子?凭什么我要给你付?”

“……再不济也要让国木田帮忙吧,想到那家伙不情不愿掏钱的模样,我起码会感到一丝欣慰。”

“国木田可是我伯父最信重的下属,谁要为你这个不安定分子为难他啊?”

十分钟时间,说长不长,说短不短。

告别的话只需要一句话或者一个眼神,用来插科打诨却非常短暂,一眨眼就过去了。

时间到了,两个人都没有留恋不舍的样子,太宰治用活泼的语气说:“撒哟啦啦~”

雾夕只摆摆手,就起身离座,向外间走去,倒是能听见心音的条野采菊,此时有些莫名的遗憾和感怅。

“太宰先生是个很特别的人,”两个人走出房间,他低声说:“对他的事,我觉得很遗憾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