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言语、态度,隐约流露出一种超然的状态。

……更接近没有情感,只权衡利弊的棋手。

从这个角度看,他说不定很认真在考虑她的话呢。

雾夕这样想着,微笑道:“你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,但只是适用于三流操盘者的推托之辞。这棋盘之上,能被完全掌控把握的棋子才是真正的少数吧,了解这点依旧驾驭棋盘,甚至依托那种不可控性创造奇迹,这才是一流棋手的水准吧?”

“太宰,你的水准和成算,甚至不该止步于一流哪。”

太宰治一愣,突然把头埋进手肘,笑得不可遏制。

雾夕不觉得有哪里好笑,只沉默着等他笑完,带着满脸浮于表面的歉意抬头道:“啊,不好意思~”

她不搭这茬,只看着他不说话。

太宰治满脸好奇地凑过去看她,问:“那就开诚布公一点好了,你的话,如果危在旦夕,败局已定。”

他比着手指,眨着眼睛,“就只有那么一丁点希望,你是会离开这里另谋他路,还是要殊死一搏呢?”

“这种问题我现在回答你也只是放空话而已。”

雾夕认为他的问题很无聊,“有什么意义?”

太宰治指向她的心口,“如果心里怎么想的都没意义,那还有什么是有意义的?”

“有些人始终弄不清自己要如何,应该如何,旁观的人却往往一目了然,还有一种人,和他们恰好相反。”

他有些感慨:“雾夕,你如果不知道自己会如何想、如何做,那这世上也没有别人能够预测。反正你只做自己肯做的事,妄想操控和掌握都是不可能的事,所以你何苦要为难我呢?”

这是推托之词吗?

为什么总觉得话里有话呢?

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?

就像是在验证她的想法般,太宰治意味深长地说:“作为下棋的人,遇上你这种不安定分子还真是头痛啊,很可能在意想不到的时候,造成出乎意料的破坏啊。”

暗示到这里已经很明显了,雾夕看着太宰治,若有所思地点头。

“我好像有点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
太宰治也不问她明白什么,只侧首望向舞台演出的方向,一副看得入神的模样。

“如果杀掉费奥多尔,虽然不至于能解决问题,但会把问题变得简单吧?”

“你怎么会这么想?”

他语调轻快,头也不回,“魔人在有所行动,真正出手之前,所做的腹稿与计划,数量和精细程度绝对远超你想像之外,他会像期待切蛋糕一样,愉快地想像并且策划自己意外身故之后的预想方案。”

他们那种人,对意外突发状况有备案计划是意料之中的事情,雾夕唯独不理解为什么要像‘期待切蛋糕’样的愉快。

“魔人难道和你一样,憧憬并期待着死亡吗?”

“这我可不清楚~”

太宰治懒洋洋地说:“但我知道,那家伙会很乐意看到一切崩溃瓦解的景象。”

“我有七成把握,他有非常可怕的底牌,如果在实施自己计划时意外身故,那东西就会变成灾难。”

“你是不是想问我凭什么有这把握?”

他似笑非笑,翘起的尾音难以说清是愉悦还是不快,“谁让我们是同一类人呢,处在他的立场和位置,我就会这样。”

在夜店坐到十点半,雾夕有点困,与谢野晶子玩得很尽兴,而且觉得该更尽兴些才对。

刚走出店门时,雾夕还没意识到不对,直到她发现与谢野晶子走出了之字形。

“晶子,你喝醉了?”

与谢野晶子捏了下耳垂,望向她说:“什么,醉了,你喝醉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