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句话脱口而出,没有任何思考的过程。

许知星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,她匆忙用手背擦去,假装是被茶烫到了。

下午,他们去了苏黎世湖。

五月的阳光在水面上跳跃,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轮廓清晰。

许知星脱了鞋,赤脚踩在湖边的鹅卵石上,白色连衣裙被风吹得贴在身上。

“来啊!“她回头对江潮州喊,眼睛亮得像盛满了阳光的湖水。

江潮州跟上去,看着她小心翼翼地踩进浅水区,冰凉的湖水让她惊叫出声,随即又大笑起来。

那笑声清脆地划破空气,江潮州感到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轻轻颤动。

“我记得这个。“他突然说。

许知星停下脚步,水花溅在她的裙摆上:“记得什么?“

“你的笑声。“江潮州走近她,“我记得这个声音。“

许知星的眼睛湿润了。

她伸手拉住江潮州的手:“我们去那边看看吧。“她指向湖岸延伸处的一片小沙滩。

沙滩上几乎没有人。

夕阳开始西沉,把湖水染成金色。

许知星突然跑了起来,细沙从她脚底飞溅。

“追我啊!“她回头喊,长发在风中飘扬,发夹终于彻底松开,掉在沙滩上。

江潮州追了上去。

他的腿比许知星长,却故意放慢速度,看着她像只受惊的水鸟一样在前面奔跑。

不知为何,他知道自己曾经这样追过她很多次在大学校园的樱花道上,在他们结婚那天的海滩上,在乔乔学会走路后一家三口去过的每一个公园里。

许知星最终停下来,气喘吁吁地坐在一块被晒得温热的岩石上。

江潮州在她身边坐下,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掉落的发夹。

“转身。“他说。

许知星顺从地转过身。

江潮州轻轻梳理她被风吹乱的头发,笨拙但认真地重新别好发夹。

他的手指碰到她后颈的皮肤,感受到微微的凉意和脉搏的跳动。

“好了。“他说。

许知星转回来,夕阳把她的睫毛染成金色。

她看着江潮州,突然说:“你知道吗?有时候我觉得这样也不错。“

“什么不错?“

“你每天都会重新爱上我。“她微笑着,眼角却有泪光闪烁,“每天早上,你看着我的眼神都像是第一次见面时那样,充满了好奇和惊喜。“

江潮州伸手擦去她脸颊上的一滴泪水。

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这个动作,但他确实记得拇指轻轻划过颧骨,停在耳垂下方。

就像弹奏一首熟悉的乐曲,手指自动找到了正确的位置。

“告诉我关于乔乔的事。“他突然说。

许知星的身体僵硬了一瞬。

远处,一艘游船鸣笛,声音在湖面上回荡。

“她三岁那年,“许知星的声音很轻,“一场车祸。你当时在出差,我带着她去超市...“她的手指紧紧攥住裙摆,“你记得这件事吗?“

江潮州摇头。

但奇怪的是,他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仿佛身体记得心灵已经遗忘的创伤。

他握住许知星颤抖的手。

“医生说你的记忆障碍是从那时开始的。“许知星继续说,“不是生理性的,是心理自我保护机制。你的大脑选择忘记痛苦,结果连带着忘记了其他一切。“她苦笑了一下,“除了我。不知道为什么,你从来没有忘记过我。“

夕阳已经沉到山后,最后一缕光线在水面上拉出长长的金色轨迹。

江潮州看着许知星的侧脸,突然明白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