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歧城以南有一道峡口,蜿蜒百里。穿过这道峡口, 再往西?便是莎车国边镇蒲城, 你?三哥正在蒲城等着你?。”

“我护送你?去峡口,你?从此一直往西?走, 不?要回头。”

朝露问?道:

“那你?呢?”

洛襄敛眸,垂落的袖袍随风摆动,在夜色下如同云卷云舒,抓不?住,摸不?到。

“追兵在歧城各处都有眼哨, 不?出几刻就会发现你?们的行踪。我和我的人会在峡口拦住追兵。否则, 你?们毫无胜算。”

“不?可。”朝露一把扯住他漫开的袖口,疾声道, “要走一起走。”

洛襄摇了摇头, 清俊的眉眼在夜色中显得有几分浓烈, 音色低沉:

“你?听好,追兵不?出半个时辰会找到驿站。现下马匹不?够, 双人共骑速度过慢,极易被?追上。这是唯一万无一失的办法。”

朝露一愣。

原来,自从他离开寺中,下山一路沉着脸的时候,就在筹谋这一出。

“万无一失?”她哼笑一声,逼近洛襄一步,径直来到他胸口。挺翘的鼻尖几乎触到他颈下微敞的襟口,“我是万无一失,可你?呢?”

洛襄侧身,避开她的目光,回道:

“我自有主张,你?不?必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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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?他避着她,朝露偏要转过去,面朝着他道:

“寺中他们没找到我,肯定已怀疑上了你?。这里是歧城,他们是不?敢动佛子,可到了野外,无人之处,难保他们不?会为?了洛须靡的军令对你?下狠杀手。”

“死在这片荒原里的牲畜和来往商队太?多,峡口尽是成片的枯骨。”她冷笑道,“若是名震西?域的佛子为?了救我也化作其中的一抔黄土,我倒成了千古罪人了。”

“死生轮转,与你?无由。”洛襄淡淡道。

朝露盯着他幽邃的目色,迟迟不?发一言。

她一直深知,洛襄是一个目标清晰的人。

十岁受戒,在西?域各国的大经会上雄辩群僧,以绝世辩经之才扬名天下,一步一步登顶,既是天资,亦是后天的执著。不?出意外,再过几年就会正式受封佛子。

一直以来,他言语温和,行事从容。

此刻却是少见?的强势,不?容她拒绝的一意孤行。

他下定了决心,不?会再更改。

朝露反倒笑了笑,她抬起手,拂了拂他落在他肩头一层浅浅的风沙,声色婉转:

“哥哥,我不?想再欠你?人情?了,朝露怕还不?清呢……”她踮起脚尖,朝他的下颔贴去。她能感到自己呼出的浅息,经由他的侧颈回流至唇间,变得有几分灼热。:

“救命之恩,上回就有人要我以身相许,你?之后要我怎么还呀?”

她一丝一毫都不?想再欠他人情?。她故意撩拨,就是想让他知难而?退,避嫌放弃。

就在她等着洛襄如寻常那般避开,可他却任由她的面颊若有若无地抵在他肩头。

“并无之后。”他渊深的目光有如广袤的夜幕,沉沉落在她的额头、她的眉眼。男人低醇的声音扬在风中,幽幽散去,“我与女?施主,今夜一别,或一生不?得再见?。”

“我最后能为?女?施主做的,仅此一事。”洛襄最后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她,闭上了双目,道,“我既说过会送你?和你?三哥团聚,必不?食言。”

朝露一怔,不?禁莞尔。

他好像只有这个理由。

面对她,他都在用同一个理由,一而?再再而?三地帮她渡过难关,多番回护。

这个理由,就像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