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方才那俩兄弟追了过来。长长的舞裙裙摆漏出假山缝隙,泄露了她的藏身?之处。
“贱人还想往哪里跑?”“那秘酒,可不是那么好消的。”
“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,少受一点苦。”“跟了我,一会儿就舒服了……”
朝露奋力挣扎,心念一动,反倒高声尖叫道:
“杀人,有人杀人了。”
二人愣了一刻,抹了一把下颔,狂笑道:
“你叫也没用,今日王宴,没人会来救你。”
一人扭着她的肩,不费吹灰之力将她软绵绵的身子整个翻转过来。她拼命甩动双臂想要抵抗,一双细腕在半空中被另一人牢牢钳住,抵在了她瘦削的脊背后。
朝露涣散的目光被迫钉在地上,余光里眼见着二人脱下的衣衫一件一件掉落在身?旁。
“我必会将你们千刀万剐、开膛破肚……”她咬唇道。
一双粗糙的大手掐着她白腻的颈子,在她耳边呼吸浊重,低低道:
“临到头?了还嘴硬,只怕你今夜此番过了之后,就离不了我们兄弟了……”
话音未落,那声音像是断了气似的闷哼一声,再没动静了。
背上被强制压住的力道好似轻了些许。朝露偏过头?,看到亵裤完好无损地还在。她转个身?,恰好看到其中一人捂着脖颈,鲜血不断从他指间涌出。
另一人已横卧在地上的血泊之中,早没了气息。
一道漆黑的人影逆光而立,手上的短刀散着凛凛寒光,新鲜浓稠的血滴在刀尖缓缓淌下。
是一身?云纹青袍不假,只是比普通使臣多了一条系于半身?的玉銙革带,勒出一把有力的劲腰。不知是被露水还是鲜血湿透的衣袍,紧紧贴着腰线以下挺拔的轮廓。
朝露浑身?颤栗,顿生几分后悔。她方才故意喊出“杀人”几句,确实是想引来此人,借此驱虎吞狼,借刀杀人。
哪料到此人下手狠辣迅疾,她都未等到三人缠斗之际逃走,已?成?了引颈就戮的羔羊。
没由来地,她只觉那道看不清脸的黑影远比追她的那对兄弟更?加骇人。
朝露腰背紧绷,手撑于地,眼见地上那两人的血滩已朝她洁白的裙摆处漫开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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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似是刻意克制着拔刀的力道和方位,硬是没让她身?上溅到一滴血。
她想要后撤,可只退了一步,那鲜红的白刃已在转瞬间抵住了她的喉咙。
“别动。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朝露心跳一滞。
刀尖在喉,死到临头?,她不管不顾地抬眸,想要看清此人样貌。
咫尺之距,男人的面容终于显露在渺渺月色之下。
月白清辉给高大而俊朗的轮廓勾了一道浅浅的银边。眉眼深邃中透着阴冷,英气勃发又带有几分玩世不恭。
目光扫过来,似电芒锋锐,又如霜雪凛冽。
雄浑之势,贵气逼人。一张注定是天潢贵胄的脸。
朝露全身的万道血流仿佛在这一刻冻结成?冰。
记忆如奔流汹涌而至。
前世死前的鹅毛大雪,仿佛仍旧落在她身上;倒地时破庙石阶上经久不化的积雪,寒意侵骨蚀髓,将今生此时此刻的她淹没。
那支贯穿她前胸后背的暗箭,撕裂了衣裳和皮肉,刺痛之感犹在心口。
她从未料到,今生再逢李曜会在这样的时刻。
若是那日在长廊,她还可以逃走。可此时他就在眼前,这样的境地,她毫无避退之机。
重生归来,她自?视步步为营,游刃有余,一切尽在掌握。可在今日毫无防备地见到李曜,她所有的信念和力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