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露闻言,先是一怔,然后悲凉地低笑一声。她跪伏于地,头垂得极低,额头几欲贴至冰冷的宫砖。

始终没有说话,似是默认了。

千夫所指,欲辩无词。

她心念,如此也好,她承担了骂名,他便不必饮酒破戒了。

“住口。”一声低斥止住了僧众的谩骂。

朝露抬起头,只见洛襄已缓缓起身,玉白袈裟覆满霜色,像是在他身间落了一夜的雪。

一双眼眸,寒光似电。神容肃然端持,声线四平八稳。

“是我自己睁眼,与旁人无关。”

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在众人惊异万分的目光中,那位高高在上、目无下尘的佛子垂首应道:

“我,愿赌服输。”

愣了神的洛须靡忽然仰天长笑,大手一挥,指着那特地准备的三面兽首的酒器,道:

“快,快!给佛子倒酒!”

洛襄闭了闭眼,坐回案前,伸出手去,握住了白玉杯盏。随着杯盏的微微晃动,酒水荡开来,醇厚的香气四溢,如同罪恶的深渊,拽着他往下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