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政殿内,夜风徐徐,帷幕拂动。夜半空寂,许久未有人声。

李曜静坐正中的丹陛玉阶,远望殿外的九重宫阙。

江山万里,无?边寂寥。

***

洛襄带着朝露直接离开了京畿大营。

乌兹王军跟着二人,行军十余里,远离长安城之后,才开始安营扎寨。

洛朝露在营中?,故意和邹云和一些将士商议之后行军路线直至夜深。众人最后实?在撑不?住,直打哈欠,纷纷找借口告退。

朝露没辙,望见邹云正小步后退,上前?拍住他肩甲不准他走,莞尔一笑道:

“邹将军,今晚夜色极好,我们再出去喝一杯。”

邹云一愣。

正主都在营中?盯着,他哪里敢再和她半夜同饮。万一那人一生气,又拉他去出?家?。使不?得?,使不?得?。

“这?,不?行……我今日身子不适……”邹云摆摆手,飞也似一溜烟跑走。

朝露再无?借口,心不?甘情不愿地朝中军帐走去。

远远望去,她的帐子里漆黑一片,没有灯火光明。

朝露慢下步子,轻手轻脚地?掀开帘幕,望见榻上的薄衾如玉山起伏,并无?声响。

男人应是在沉睡,发出轻浅的呼吸声。

她抹着黑洗漱一番,散下头发,最后和衣上榻。只因她心里生着闷气,一声不?吭,正好他睡下了?,她也困了?。

刚侧躺下来,腰际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缓缓地环住,温柔如水的声音自身后而来:

“那汉医如何,病可好全了??”

朝露心下一动,面上微微泛起薄红,却没有作声。她五指扣住榻沿,身子借力往外侧移动,以避开他。

男人劲臂一勾,就将朝外侧卧的她翻了个身,捞过来,正对着他的胸膛。他手臂收紧,将人贴近怀里,埋首下去,想要吻一吻日思夜想的妻子。

可他的妻子执拗地?别过头,他的唇只能落在她滑腻的云鬓香腮,难以慰藉心底的渴。

男人低沉且浊重的气息带着几分烫和哑,拂过她的颈窝:

“可还在怨我自作主张?”

朝露挣脱不?得?,抬指点了?点他胸前包扎的白布,轻轻推开,只闷声道:

“你受了伤。不要乱动。”

他轻叹一口气,忍下,为她拢了拢压在身下的长发,低低道:

“睡吧。”

他已忍了?那么久,不?在乎再多几日。总归是他的妻子。

身旁很快传来女子均匀的呼吸声。

连日奔波来长安找他,定是累极了?。此刻她似是睡着了?,一身柔软开始无意识地蜷缩进他怀里,习惯性地?蹭着他身上的檀香,终于肯与他亲近。

“骗子。”睡梦中的她还在恨恨道。

洛襄失笑,心满意足地将人搂在怀里,终于也放心睡去。

再醒来,已是日上三竿。

洛襄睁开眼,怀中?已是空荡荡,榻上也是整整齐齐,早不?见人了?。

他皱了?皱眉掀帘出?帐,看到邹云坐立不安地站在门外。

“她又去议事了??”洛襄漫不经心地问道。

邹云欲言又止,看他一眼,不?由面露尴尬,还有一丝微妙的心疼,缓缓回道:

“她说……让你好好养伤。她自己先回西域了。”

洛襄懵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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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己先回?”他心下一沉,眉头紧皱,问道,“她回西域哪里?乌兹,高昌,还是……”

“她真的、真的没明说。问都不肯说。”邹云指天立誓。

洛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