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面色沉静如常,劲臂轻扶一把束素,声音很沉:
“不想说??”
朝露招架不住,轻轻咳嗽几声,他便收了手。她面露羞赧,小声解释道那是昔日在乌兹王庭,母亲命人色授于?她,要她依照此画册,试诱他破戒。
“胡闹。”洛襄皱眉轻斥,心?中?早已猜到几分。
前世今生,她在乌兹王庭,学得尽是这些东西?她的公主“母亲”真是把她当物?件一般。
想到那一夜他破戒后,她远赴大梁做了宫妃,他心?中?压抑着的嗔意直往上?涌,不由双臂收紧,环住不盈一握的束素,如绳网缚,尽在他掌中?。
朝露手指勾起一缕发丝,在胸前打着圈,掩饰狂乱的心?跳。她漫不经心?地翻了翻画册,眼波流转,不服输地娇声道:
“胡闹都闹过了。这些前世我?都试了一遍了,都不够!你对我?根本油盐不进……”
洛襄望着眼前故作气愤的女子,目露宠溺,心?下失笑。他的身影沉下来,如一片浩大壮阔的云翳,掩住了外头的冷月清辉。
她此刻的心?思,他怎会?不知。
她惧怕自己命不久矣,惧怕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,今后如此这般相依相拥的时日会?越来越少。
所以?才如此急切,千方百计。
他克制了那么久,压抑了那么久,怎会?不想马上?在此刻占有她。
心?底的苦涩漫开来,化作细细密密的啄吻,落在她微凉的双唇。
轻柔地如同触碰一颗朝露,多?一分会?灭,少一分则散。
每一寸,都如诵经一段流传千年的经文,专注之至,虔诚之至。
无边的温柔如春水一般流淌开去,在她的五脏六腑,四肢百骸里游走。
吻了一会?儿,他偶尔会?放开她,让她轻轻喘出几息,用唇语一遍又一遍地问她:
“现在,够不够?”
怕她不得圆满,更怕伤着她。
朝露难耐地仰头,延颈如白腻的缎子,眼神放空了一阵。如此细密且深沉的吻,如阴燃在余烬里的火,烧得她心?悸不已。
“再一会?儿。”她微微喘息,不放。
相逢犹恐是梦中?。
成亲第一夜,也?是她余生不知是倒数的第几夜。她心?中?盼着此夜无穷无尽才好。
月影缓缓西移。月光被窗外玉兰花的树影搅碎了,落在如雪如玉的素肌。一片斑斓的暗影之下,雪色中?透出微微的酡红。
她凝视着他,湿润的双眸璨璨如星。细瘦的手指轻点,一一拂过他的眉眼,细细描摹他的轮廓,如仰望浩瀚长?空,亘古星河。
“你是一国之主,在高昌一定还有很多?事要忙,要你陪我?千里迢迢去长?安,我?心?中?还是有些愧疚。”
“傻话。”洛襄叹一声,抬指拂动她颊边被密汗浸湿的鬓发,柔声道,“你已经是我?的妻子,我?怎会?让你独自去长?安涉险?”
长?安之行,凶险难料,已是定局。
他迟迟握着一白子尚未落下,就是要扭转这一局。
洛襄望着她身上?遍处浅浅的吻痕。方才他已是极尽克制,她肌肤娇嫩无比,还是落下了印记。他目光幽邃,口中?却在平静地叙事:
“我?为国主的意义,不过是为高昌渡去一劫。现在劫难已过,就算此刻功成身退,交予能者继位也?无妨。”
语罢,他微微迟疑道:
“你和长?安是否有些渊源?”
“其实,我?害怕长?安……前世我?……”朝露微微叹气,没有再说?下去。
洛襄抬手轻叩额头。
万里宫墙,九重阙楼。他似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