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襄拂去?她肩头的落花,低声道:
“你不必担心,明日我便会查出暗箭伤人者。”
朝露垂头,手心在袖中紧紧拧着,没有说话。
她早就知道此杀人诛心者是谁了。
***
破晓之时,黑云压昼。
天穹阴沉得像是要滴血。骤雨将至,天地混沌。
梁军营地前,漏夜长明的火杖燃尽了滚油,被风吹得将灭不灭。守在辕门外,困倦的士兵在一阵阴风的震颤中醒来。
一支利箭从沉沉密云之中倏地掠过长空,临到他面前才发现,正正擦着他的颈侧而?过。
分毫不差,再近一寸就能?取他性命。
一支过后,还有另外一支。迎着忽明忽暗的天色,接连不断地落在营地上。
瞭望台的士兵看不清大片晨雾之后的来军,以为是哪里来的大军,慌乱中扶住兜鍪,指着不知何处,大声道:
“偷袭!”
各营兵马慌乱起来。弓箭手张弓搭箭,瞄准了晨雾中一道疾驰马上的身影。
随着人影逼近,箭矢如流,纷至沓来。
而?将士们认出了来人后,面色渐渐变了。
“通通退下!莫要发箭!”蓄势待发的弓箭手面面相?觑,放下箭矢。
模糊的身影穿破晨雾,清晰起来。是一女子孤身一人,奔驰入辕门。
她飞身下马,手中弓箭在握,所指之处,众将士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道来。
苍白的面庞像是覆了一层云烟,身上仍带林间的晨露,一身晶莹,如霜如雪。
手臂纤细,身姿窈窕,仍掩不住身上凌人的杀气。弓箭摧动之间,即刻取人性命。
“李曜在哪儿??”她在马上睥睨,冷冷道。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,敢直呼殿下名讳的,除了当今天子,也就这个胡女了。
其中一将抬了抬手臂,指了指中军帐。女子收了弓箭,扬长而?去?。
洛朝露掀帘进入之时,李曜正斜倚案上,悠闲自得地翻阅西?域的军报。
她上前,面无表情地将金箭掷于案前,箭簇深深刺入木屑之中。
李曜从绢纸黑字上撩起眼皮,看一眼面前身姿凛然的女子,又?瞥一眼案上带血的金箭,唇角勾起:
“你比我预想中来的要快。”
李曜起身,双手扣在背后,从容不迫地来到她身侧:
“洛枭中箭,北匈退兵,最大获利者是谁,不用我说,你那么聪明,自然会算得清楚……你就一点没有怀疑过他?”
表面的体面,隐隐的愤意。
朝露摇摇头,神情漠然:
“不是他。枉你称王称帝,做过什么不仅嫁祸他人,还不敢承认么?”
李曜目光冷厉,笑了一声,淡淡道::
“兵不厌诈。我就是想让他也尝尝被你冤枉的滋味。如何?你猜,是他痛,还是我更?痛?”
他双手在背后握拳,面上轻描淡写,冷冷道:
“同?样都是一支暗箭,你不信我前世没有杀你,却对他深信不疑?”
朝露睨他一眼,目中冷意昭然:
“和你不一样,他从来不会对我在意之人动手。”
“前世我在宫中,只有戾英一个朋友,你偏偏要用最残酷的车裂之行杀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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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明明知道我在意我的故国乌兹。你宁肯以大梁藩臣之名骗了我一世,也不愿承认你在西?域设郡立县,彻底磨灭了乌兹这个名字。”
“更?不必说,洛枭是我最亲近的哥哥,你屡次三番派兵深入漠北追杀。”
“连我宫中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