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襄心下?揪紧,想要起身,却动弹不得。听到她操着一口流利的北匈语,与为首的北匈骑兵对话了几句。
她三哥的母族是北匈王族,她会说?几句北匈语。
马蹄声渐渐远去,洛襄还未松了一口气,见到朝露已折返回来了。
洛襄忍不住上前?,紧紧握住她的手,这一刻,他不想松开。
她轻柔地?翻开他撕裂的袴裤,查看?他大股处的箭伤,小声对他说?道:
“这队骑兵要收兵回去了,我装成了迷路的新兵。我得先跟他们过去,免得他们怀疑,又回过头来找你们麻烦。你受了伤,走不远,不能?再碰到北匈人了。”
她将身上的北匈黑甲卸下?来,全部一一套在他身上。铠甲上,还残留着她体?肤的微微温热。
“我拨一半大梁骑兵送你回去。我教了他们北匈语,你们伪装成北匈军和你一道回高?昌更安全。”
洛襄抓紧了她的手,沉黑的眸凝望着她,一言不发。
朝露莞尔一笑,一板一眼道:
“我不想一直都在你的保护之下?。你救了我那么多次,我也该救你一回。生死相交,如此才算公?平。”
掷地?有声,振振有词。
当初那个在他羽翼下?逃出乌兹王庭的少?女已经能?独当一面了。
洛襄终是叹了一口气。
想到她要孤身一人前?往北匈营地?,他如何能?放得下?心。
洛襄再没了犹疑,从怀中取出一卷画幅,递到她手心:
“北匈大军的主帅,北匈右贤王,就是你三哥,洛枭。”
“我几日前?得知,他还在世?上,未来得及告知于你。你去找北匈军中找他,有此画幅在手,没有人会拦你,敢动你。”
朝露的瞳仁一点一点睁大,懵怔在原地?,不可置信地?望着他,一瞬万念。
她一时以为他在说?笑。
看?到他沉静肃然的眼神,她才知道他没有在说?笑。洛襄从不会在这种事上诳她。
朝露思绪混作?一团,心乱如麻,不由问道:
“那为什么不派人告诉他,我就在高?昌,这样或许他就不会再进攻高?昌,你也不必为昭氏效力了?”
洛襄神容淡然,静静地?望着她:
“我说?过,你不是筹码。”
“我永远不会拿你做交易,用你威胁你三哥。除非,是你心甘情愿之事……”
他说?得从容又笃定。一句轻描淡写,足以令她鼻尖发涩,热泪盈眶。
洛襄待她,始终是与别的男子迥然不同的。
李曜还有其?他男子,桩桩件件从来都是谈条件,为了互相利用,各取所需。而?洛襄,竟连将她作?为筹码都不舍得,哪怕可以为此换得一线生机。
洛襄见她眼眶湿红,目光错开,淡淡道:
“不必如此。我也有我的私心。”
洛枭虽曾将她托付于他,既尚在人世?,终有一日是要回来找她的。届时,他再没了待在她身边保护她的理由,无法?说?服他人,更无法?说?服自己。
他想留在她身边,无论以什么身份,哪怕只能?多待一刻。
那便是他的私心。
而?在生死面前?,这份本就微渺的私心便更是轻若鸿毛,不值一提。
洛襄看?了她一会儿,双眸低垂,平和冷静:
“方才你说?,你不想见两军开战。你既有此心意,不妨试与洛枭交涉,看?看?是否有两全之法?。”
朝露神色一凛,收起画卷藏入怀中,笑道:
“你先回高?昌好好养伤。我这就去找我三哥,劝说?他放弃攻城,定能?阻止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