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是你帮我?留下?来的,利用她,你也从?来都有份。你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。”

戾英脚步顿住,迟疑半刻,遽然回身一把夺过案上的美人图。他下了城楼后,纵马朝高昌王宫疾驰而去。

遥远处的浮屠塔巍然耸立,笼罩四野。那么恢弘,那么壮大,包容一切不堪,救渡一切苦厄。

唯有他,可以救得了她。

戾英奋力蹬马扬鞭,耗尽全身力气,马蹄一刻不停。

***

朝露从冗长的沉眠中清醒过来之时,已是入暮时分。

底下?干燥且僵硬的木榻硌得她四肢无力,极其不舒服。

无法视物的昏暗中,忽有一束强光射入眼中。

火光越离越近,朝露眼睫翕张,模糊的眼帘中看到一团陌生的人影,脊背冒出的冷汗霎时浸透衣衫。

是个矮小的男人,一身左衽皮毛袄衣,正一手举着火杖,一手拿着一卷画,凑到她面前细细地看。

那人褶子遍布的凶恶面孔近在咫尺,朝露心头狂跳,不敢睁眼,继续装睡。

片刻后,那人越看神色越是激动,忽而用麻木将她闷头盖住,对身旁的人嘀咕了?几?句。

她听的出来,他们说的是北匈语。

“右贤王不近女色,送多少女人去都没用。”另一人道。

“你不懂,这个女子不一般。我们王自从即位以来,都在西域搜罗她的画像。听说,她舞跳得极好。你看看这画上……啧啧……”

“这,这……你怎么敢私藏这画?被右贤王知道了,这是杀头的罪。上回不是有一人没有如实上交,被右贤王发现少了?一幅,可是当场剜眼割喉的。”另一人声音惊悚,却又忍不住目露贪婪地望向画卷上的美人,不肯挪开目光。@无限好文,尽在晋江文学城

听到最后,朝露大致理清了情况。

她不知为何被几个混入高昌的北匈游骑捉住,偷偷带出了?城,要?献给在交河城外驻军的北匈右贤王。

麻布泛着一股凝结许久的陈旧的血腥气,朝露又?是惊愕又?是疑惑,舔了?舔干裂的唇,强迫自己冷静下?来。

她是乌兹的王,乌兹与北匈暂时交好,只要?她向这位北匈右贤王暴露身份,或许他能网开一面,放她回乌兹。

可她如何?解释自己出现在高昌国内?北匈右贤王没有见过她,她如何?证明自己是乌兹王洛朝露?

朝露垂眸摸了?摸,身上的利器都被收走了。但那些人没有捆住她的手脚,估计看她一介女流,所以掉以轻心,或是怕伤到了她就不好进献了。

她闭了?闭眼,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飞快闪过。

再睁眼的时候,她看到帐外火光冲天。像是有连绵的万千营帐在熊熊燃烧。

身旁看守她的北匈人登时慌了?神,拾起武器奔走出帐外,跟着救火的人群朝那团巨大的火光冲了?过去。

“粮仓被烧了!”惊呼声不断入耳。

朝露知道,这便是她的机会了。她四肢乏力得紧,几?乎是滚下?了?榻。这些人,定是给她吃了?东西。

她用麻布裹身,粗布蒙面,踉踉跄跄走出了帐外。

大半边夜空被火光照得彤红,滚滚浓烟将夜空染得?黑沉。

眼前?有一波又一波的北匈兵冲过去。没有人注意到一团黑漆漆的她。

她沉滞的步伐漫无目的,走得?极慢,身后不断传来火势越来越大的噼里啪啦声,惊呼哀嚎的人声,还?有一阵汹涌的马蹄声。

朝露不经意地抬眸,看到马上闪过的人影。

这队人皆是身着黑衣,头蒙黑布,看起来并不像是北匈骑兵。

她不由抬头多看一眼,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