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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兹王宫。

天还未亮,邹云疾行入宫,十万火急地?上报高昌佛门来兵之事。

这一夜洛朝露本就睡得极浅,浑身酸麻无力,被邹云从寝宫中唤起,便即刻披衣起身。

听邹云疾声?来报,她从一夜绮梦中迅速清醒过?来,问道:

“高昌?昭明?”

高昌与乌兹素来并无渊源,交集甚少。此番前来,必是事出有因?。

邹云向她介绍其人:

“高昌国的昭明将军乃是西域第一名将,曾领区区百骑,击退北匈人数千大军,由此一战成名。高昌国不纳贡,不称臣,北匈始终吞不下这块肥肉。”

朝露沉吟,少时曾听三哥说起过?这个?人,在西域有百战百胜的名号。

佛门中人带着昭明挥兵前来乌兹,究竟意欲何为。

朝露心中疑惑,还欲再问,却见邹云忽然定定望着她,深黑的眸光倏然变得锐利,眉头紧锁,欲言又?止。

朝露知晓,邹云是个?杀名在外的人,何事竟能让他犹疑至此。

“王……”他面上红一阵白一阵,神色复杂地?抬手指了指她的颈侧。

朝露倏然色变,心下一惊,想起昨夜在佛殿内的声?色纵情,快步行至铜镜前一看。

少女一夜雨露润泽,雪肌生光,软玉一般动人心魄,微红的眼尾蕴着一笔含春风情。

只雪白的颈侧确有一道极深的吮痕,过?了一夜,粉嫩的印记已成绛色。

谁能想到?素来清正端方的佛子每逢月圆之夜,竟会如?此强硬且恣意。

朝露面上泛起微微潮红,立了立衣襟,掩去那道欲情横生,引人遐思?的红痕。

“邹云,你是我最?信任之人,此事我不欲瞒你。我与他有过?一段前缘,他的心魔因?我而生,因?我而起。心魔一日不除,他终难以得道。”

昨夜他向她吐露每逢月圆的梦中之事,她才知道,原来一直以为困扰他的心魔就是他和?她的前世。

本是前世她所造的冤孽,今生竟又?害得他月月都?要受此酷刑。

可面对他的质问,她不能承认,也不敢承认,好不容易有了重头再来的机会,怎能亲手又?将这美丽泡影打碎。

因?此,她又?一次对他撒了这样的弥天大谎,不惜褪衣求证,利用他的怜惜,算计他,欺瞒他,让他以为只是幻梦一场。

昨夜,她仓皇逃离后?,知他每逢望月必要受欲念折磨,实在担心他一人,又?心中有愧,遂又?中途折返回佛殿,却不料被他牢牢拥在怀中。

情之所钟,一往而深,再难舍难分。

“佛子可是为王破了戒?那就合该为王还俗,娶王为妻!”邹云愤愤,腰际刀鞘碰撞轻鸣。

“他不会知道。他有魇症,形同?梦游。醒来什?么都?不记得。”朝露淡淡道,“我不过?助他一臂之力,以他的觉悟,终有一日会参破情爱,顿悟得道。”

今朝雨露,明日逝水。

不过?是一场为他渡劫的露水情缘。待他终有一日破魔,她便可自行离去,如?朝露化作逝水,消亡于?天地?间,自此不觅踪迹。

“是我心悦于?他,我心甘情愿。邹云,我要你以命立誓,此事只天知地?知,你知我知,绝不可于?第三人知晓,坏他此生梵行。”

邹云别过?头,不肯言语。

“你仔细想想,他为佛子,是否对乌兹和?我们更为有利?”毕竟她这王位,是他一手促成的。

邹云咬咬牙,这才依照她的命令应下,又?道:

“王既心悦佛子,不如?我为王将他扣下,只为我们所用。佛子一人,可抵西域千军万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