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歪了歪头,秀气的眉峰挑起,定定地望了他一会儿,忽又笑了一声:

“什么考验,什么劫难……其实,我洛朝露要让你破戒,简直轻而易举……”

她白里透粉的指尖如编贝,虚虚一晃,指着他鼻尖,道:

“襄哥哥,只有我能让你破戒。你不记得了吗?”

洛襄神色一凛,遽然抬眸:

“记得什么?”

被酒水浸润的唇一张一合,光泽鲜亮:

“那一夜在乌兹王庭,你?喝了那?酒,我也喝了,你?不肯,我便求你?、求着求着,你?便肯了……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逐渐听不见了。

只剩下绵长的呼吸。

靠着他,又睡了过去。

皎洁的月光沦陷在云翳中,洛襄一身玉白被罩在阴影里,心?绪再难收拢。

在乌兹王庭是有一夜,可他当时分明?没有饮酒,喝了天竺秘酒的人是她。他也确实不曾动念破戒。

那她口中所说的,又是哪一夜呢?

***

午间的日头毒辣异常。

宿醉一夜后,朝露醒来时只觉头痛欲裂,浑身酥麻。

她睁眼?,看?到房内有几个小比丘尼为她整理散乱的衣物,见她醒了,一个个捂嘴偷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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瞧这几人笑她的样子,她昨夜定是狼狈难堪。

朝露苦笑,扶了扶额,起身敛衣出门,问道:

“邹云呢?”

守在门外的几个侍卫并不敢抬头看?她,只低声道:

“他们几个今早被佛子罚了数十刑杖,痛得嘶哑咧嘴,还不曾起来。”

“刑杖?”朝露当下懵圈,不解道,“为何要罚他们?”

几人四目相对,不知?从?何说起,声音颤颤巍巍,欲言又止:

“殿下?,你可知你昨夜干了些什么?”

朝露摇摇头,她只隐约记得喝了很多酒,便再也想不起来了。

三两小比丘尼“蹬蹬”跑过来,将她拉至桌案,指着厚厚一卷经书道:

“佛子说了,女?郎有违寺规,今日需得手抄全卷《楞严》。”

朝露被她们压着坐下,黄麻纸摊开,研墨递笔,扣在案前?。

她无奈地接过笔,沉心?定气,开始抄经。

真是自作孽,不可活。此下策既不可用?,还有何计可用??

一个时辰后,寺中敲了数下?钟声,在房中都能听到外头人声鼎沸。她不由问道:

“今日外面,怎么如此热闹?”

一个比丘尼回道:

“是莎车国王子来寺中进香,与佛子论道。”

朝露停笔,若有所思。

莎车国王有不少子嗣,今日来的,不知?是哪一个王子。若要是她认识的那一个,她或许就有出寺的机会了。

被比丘尼看?着,朝露奋笔疾书,坐了一日才将经书抄完。她伸了一个懒腰,走出庭院,对看?管的武僧道:

“佛子只说不让我出寺门。我在寺中转转是可以的吧?”

没有人再拦着她。她一路晃晃悠悠来到正殿前?想要寻人。

一个比丘在清扫落在地上的芭蕉枯叶。

“佛子呢?”她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。她其实要问的,其实不是佛子的行踪。

“佛子刚将王子们送出寺外,一会儿便归。”比丘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她。

原来人都已经走了。朝露面露失望,捻着发辫,慢步回到自己的庭院中。

影壁前?的芭蕉丛长得茂盛,燥热的日光在叶间罅隙投下点点光斑。

一根碧玉权杖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