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们一路走?来,近日听闻这?莎车城里有女子无故失踪的。”邹云犹疑道,“莎车并不安全,我们人生地不熟,殿下可千万要小心。”
“三哥生死未卜,我们暂时只能留在莎车,等他下落。”朝露神情落寞,却又很?快笑了一笑道,“在这?之前,我先要赚一笔钱。”
……
莎车王城的仙乐阁是土石夯筑的三层崇楼,低矮的雕花大门半掩着,显得破败冷清。
朝露知道,此地在夜里才最是热闹堂皇。
才?过晌午,未到迎客的时辰。朝露没有直接进去,而是敲了敲门。
不一会儿,一个?小伙计打着哈欠从门内探出一个头来。瞧见几人衣着不俗,俯首朝他们摆摆手道:
“贵客晚上再来,晚上再来哈。姑娘们都还睡着呢。”
“我不是来看姑娘的。”朝露朝他笑道,“我要见你们管事的。”
小伙计上下?瞧她一眼,不由自主将门全打开,笑眯眯地领着她进去。一双吊梢眼一直往她身上飘去,一抬眼又见到她身后跟着几个?凶神恶煞的大汉,马上又若无其?事地收回目光。
里头窗布盖着,不见日头,也未燃烛火,大片的场地都是暗的,却也隐隐可见一道织金帘幕,两旁琉璃灯盏,有几分乐场的贵气。
管事的是个?微胖的妇人,一身暗碧色的襦裙,圆润的肩臂挽着织金银线的披帛。家常的发髻间?,满头琳琅的翠玉珠钗。皎白的面上保养得极好?,近看才?知道上了岁数。
她正斜坐在厚重的帘幕前,对着簿子算账,听到来人,一掀眼皮:
“还没到时……”她的目光看到朝露的时候,顿了顿,轻咳一声,“女?郎是?……”
朝露盈盈走过去,福了福身,道:
“娘子有礼,敢问你们这里还缺不缺舞姬?”
那管事妇人阅人无数,是何等眼神尖利之人。一见她身姿窈窕,气度出众,马上甩开账簿,起身踱着步子绕着她走了一圈。越看眼睛越是发亮。
朝露昂起纤细的脖颈,迎合着妇人审视的目光。在妇人行至她身前,想要摘下她的面纱之时,朝露轻握她的手腕,摇头道:
“我不露面。露面免谈。”
妇人轻嗤一声,道:
“没见过脸的舞姬,我可不敢要。万一真容吓到了客人,如?何是好??”
朝露只笑不语,轻轻一脚踹翻了一旁几个杂乱的胡凳,留出一片空地来。
而后,她一手缓缓撩起纱裙一角,露出轻轻点地的脚尖。
下?一瞬,纱裙飞快地旋转起来,漫开的裙摆始终不沾地。
身段如?缕,娇兰待放,芙蕖濯绿波。
一舞终了,在场所有人看呆了眼,妇人疾步走?过去,双眼放光,举着一根手指道:
“一夜,一百金?”
朝露摇摇头,将她的无根手指都举起来,挑眉示意,要这?个?数:
“一曲。”
那一夜可得几百金呐。妇人回首,向帘幕后面望了一眼。
帘幕似是被风吹过,层层拂动。
妇人咬咬牙,去掉两根手指,向她晃了晃。
朝露掉头就走?。
“哎,哎,女?郎等等,”妇人急了,撩裙小跑赶紧追上去,喊道,“你既早就知道我们这?里的价钱,何必为难我这把老骨头。”
她气喘吁吁道:
“五百金就五百金嘛。”
朝露回眸笑了笑。她和秋叶自小混惯了,仙乐阁头牌到底牌什么行情,她摸得一清二楚。
“女?郎叫我翠五娘就行了。”妇人伏低了身,绞着帕子迫不及待地问道,“女?郎何时再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