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吟回头瞥了一眼那飞奔下来的马车,心绪极其复杂。
她撑着一臂,一瘸一拐地想要离开。
然腿伤太重,她刚直起身,又跌了下去,完全没法挪动一步。
没多会儿,手指已经冻得通红。
裴时序找到江晚吟时,她嘴唇已冻的发紫,手指虚虚地搭在腿上,左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蜷着,一看便伤的不轻。
“阿吟!”裴时序赶紧上前,“伤到哪里了?”
江晚吟怔怔地看他一眼,又缓缓挪开:“哥哥,你为何要回来?”
“你这个样子,我如何能不管。”
裴时序声音丝毫不减关心,似乎也完全未生气,直接将她扶起:“跟我回去。”
然他刚扶着江晚吟走出一步,江晚吟吃痛,险些跪下去。
“阿吟,可是骨折了?”裴时序紧张。
江晚吟扶着左腿,额上出了涔涔的汗,只说:“你不必管我了。”
一旁,易了容的黄四也急声附和道:“江娘子这副样子实在不适合赶路,咱们还是先离开吧。”
裴时序何尝不知,他摁了下眉心,额角突突直跳。
今日他必须要走。
可他也绝不可能放着江晚吟的伤不管。
“先去医馆。”
思虑片刻后,裴时序快速做出了决定。
黄四一惊:“这个时候?”
江晚吟亦是抬了眼。
裴时序心意却已定,直接将江晚吟抱上了马车。
马车很快到了医馆,黄四直接下车劫了一个大夫,将大夫并药箱一起拎上了马车。
“治好她。”
裴时序沉着脸命令。
也顾不得在江晚吟面前掩饰了。
那大夫本来一肚子怨气,原是百般不愿,被裴时序冷冷一瞥,知晓此人必是来者不善,瞬间熄了火。
他道了句“是”,老老实实地给江晚吟正起了骨。
江晚吟疼的快昏过去,好半晌,腿被包扎好,她方清醒一些。
治好了人,裴时序很是利落,直接将人拎起当街丢下了马车。
“走!”
那大夫摔了一嘴泥,却敢怒不敢言。
江晚吟眼皮亦是跳了跳。
然而此时全城已经戒严,路上到处都是巡检司的人,城门已经出不去了。
幸而狡兔三窟,除了陆路,裴时序水路亦有准备。
他当机立断,吩咐黄四:“往风陵渡去。”
黄四怔了一下:“风陵渡?”
“对。”裴时序并未多言。
这条路,黄四也不知道,想来大约是教首留下的秘密退路。
难怪,教首刚刚能毫不犹豫的折返。
黄四很快若无其事地答应:“是。”
裴时序一行人往风陵渡去的同时,彼时,陆缙刚带着人追到了城门前,听闻裴时序折了回去,他脑中快速思索着上京的几个出口,排除了几处已经关上的城门,便猜测裴时序大约是要换水路,又立即策马带着人往东郊唯一的渡口风陵渡赶去。
裴时序虽有安排,但此刻全城已经戒严,他们一路上冲了不少关卡,绕了好几条街方到码头。
船早已备好,裴时序一边快步与手底下的人吩咐,一边俯身欲抱江晚吟上船。
然当裴时序探身时,江晚吟却抓住了车门不肯放手。
“阿吟,别闹脾气。”裴时序语气温柔。
江晚吟却摇头,一双眼睛平静却通透,没头没脑地忽道:“哥哥,这些年人前人后两个模样,你不累吗?”
毕竟是自小一同长大的人,裴时序几乎是瞬间便听懂她的言外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