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晚吟从前也随裴时序学过一些,如何不知。
只是刚刚仍是有些抹不开脸罢了,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,她低低嗯了一声,又端了一盆冷水进去。
“我这就去。”
紧接着捏着手指,便去解陆缙衣襟。
但到底还是有几分抹不开,好一番犹豫。
江晚吟尽量心如止水,目不平视。
然她手一抖,猛然用力,却打了死结。
也是这一下,手底忽然震了震,江晚吟已经知道,陆缙醒了,连忙抽了手。
果然,她一偏头,正对上一双淡漠的双眼。
眼底深黑,噙着一丝打量。
仿佛在问她做什么。
江晚吟从前的确有讨好他的意思,但眼下,她是当真没有任何异心。
被陆缙这么打量着,倒像是她连病中也不放过了。
江晚吟被看的双颊浑身不自在,忽然又想起自己尚未好全的双眼,干脆装死到底:“你……你醒了?”
装,又在装。
上回那眼睛便是假的,这才刚好又起了心思。
陆缙一眼看穿了她的伪装,淡淡地道:“醒了。”
紧接着又偏偏问道:“……你这是?”
“你发烧了,家里的草药不够,阿嬷让我给你擦擦身,降降温。”江晚吟解释道,“不过,我昨晚烧了一回,眼睛还是看不见,您只管放心。”
说着,她眼神立马变成了一副空洞的样子。
她长处不多,但会模仿算是一个优点。
“哦?”陆缙从喉间嗯了一声,不知是信还是没信。
但磁沉的嗓音配上这副衣衫半解的模样,直看的江晚吟喉间微干。
她连忙挪开了眼,撂了帕子:“既然您醒了,我便不打扰您了,水已经打好了,您自己来吧。”
“走什么?”陆缙却叫住了她。
江晚吟茫然地回头。
这话可不符合他的性子。
陆缙抬了抬包扎好的右手,指着一团乱的衣带道:“你打了死结。”
江晚吟一低头,果然发现那衣带系的是死结,舌头也打了结:“那……那怎么办?”
陆缙淡淡地看回去,双手微微搭在心口,仿佛在问他怎么知道?
相依
他这意思, 分明是让她解了。
江晚吟愣了一会儿,这回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。
忽然,她发现不远处的篾箩里有一把剪刀, 急中生智,伸手摸了过去颤巍巍的拿起来:“要不,我帮您用剪刀?”
剪刀?亏她能想出来。
陆缙眉间一皱,按住她的手:“算了,我自己来。”
江晚吟微微舒了口气,面不改色地站着。
有些事,不知道的时候无妨,一旦知道了, 便很难从脑中抹去。
譬如受了伤, 倘若伤口不大, 没看见的时候兴许感知不到疼, 仍是如寻常一样。
然一旦看见, 那伤口似乎立马就疼了起来, 疼的让人难以忽视。
再做事时, 难免顾忌这伤口, 绊手绊脚的。
江晚吟现在便是这么个状态。
以前漆黑一片,她什么都不知,糊里糊涂也就过去了。
但偶然发现之后, 江晚吟开始深刻的自省……
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,襕袍宽大,袖子挽了三圈才勉强合适,至于腰上, 也用他的腰带勒了整整三圈。
不曾想他除了衣服比她大,人也一样。
江晚吟怔怔出神, 连眼都忘了眨。
引得陆缙投过来一眼:“怎么了?”
江晚吟这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