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虞面露感激之色,却并未伸手去接。

“我今日本不想多管闲事,毕竟你昔日也是因为我支使的缘故才无端被人割开脖子,所以我才心怀愧疚……”

婆子面露疑惑,似生出些不安来,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……”

知虞问道:“你觉得,昔日权臣落魄模样被你瞧见了,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,是给你钱财打发你更容易,还是说……”

“因为迟迟没有忘记当日的遭遇,想要先叫人上门来,好将你没割断的脖子彻底拧开要更容易些?”

随着她的话,当日被划开喉咙的剧痛仿佛再度顶上喉头。

贪婪利益的诱惑退却几分,想到那一夜濒死的遭遇,婆子霎时面露几分惊恐。

原来……

原来到处找寻线索竟然不是为了报恩……还有可能是为了灭口?

回头看去,这才留意到一直守在外面的那些仆人脸上全都没有分毫表情。

细细看来竟有些阴森可怖。

可身后的夫人却不一样。

貌美如仙子下界,气质温婉可亲。

就连声音也清甜软绵,好似上天特特派来拯救她一般。

漂亮的琉璃眸掠过婆子,知虞细白的手指又塞了一只小金条暗自藏进了婆子掌心。

她目光怜悯不忍,无声地作出了一个口型。

快逃

那婆子霎时如同被敲响了警钟一般,瞳孔骤地一缩。

……

在对方果真惊慌失措的离开后,知虞才缓缓地坐了回去。

想来外头有絮絮的接应,安排对方顺利跑出去府应当不会太难。

等出了府后,自有旁的安排等她。

等沈欲过来的时候,知虞只素手轻轻遮掩胸口,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,语气害怕。

“那婆子有些吓人,好像听说从府里拿不到钱,又怕被追究当天偷窃的事情……”

“她上来便推开我,发疯似的跑了出去。”

沈欲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个,口中的答复略显敷衍,“是吗?”

“是啊。”

知虞轻声道:“不过,好在她也不过就是个无关紧要的人,既然曾经照顾过薄然一场,也不必太过刁难。”

见着泡开的茶水氤氲出一层热雾。

沈欲却不徐不疾地告诉知虞另一件事。

“昨日寻了个妥帖的神医查过,那瓷瓶里的药是西域里一种特殊奇药……”

“这件事情与夫人可有关系?”

坐在椅上的美人面露迷茫,“我不懂这些……”

“真的不懂?”

沈欲捏着扳指,意味不明道:“夫人昨日覆在我身上,将舌头伸进我口中时,可不是这幅不懂的样子……”

知虞闻言脸上顿时涨热,她本能解释,“那也只是为了方便喂下解药……”

说到一半,话便戛然而止。

惊觉到陷阱时,已是失言。

知虞僵直着后背突然生出了一层冷汗,终于明白沈欲为什么一直可以在大理寺那个位置待的那样久……

方才的话,无疑是不打自招。

她当然可以揣测那瓶药是解药,可却不该这么笃定,连一分一毫的犹豫都没有。

若不是解药,是毒药呢?

她在不知道的情况下,难道不该怀疑他也许就是喝了瓶子里的药才变成这样?

就算没有怀疑,何至于能一分一毫的犹豫都没有。

笃定的程度,好似她就是那个背地下药之人……

知虞微微收敛气息,手臂撑起椅子扶手,虚弱开口,“我头晕,脑袋可能有些不太清楚,也许是受凉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