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度抬头,瞧见那女子已经坐到琴后开始抚琴,而宗珏亦是跪坐在琴前,似乎要近距离的欣赏。

知虞借着琴案前一层薄纱的遮挡才微微松懈。

可当今圣上就跪坐在她面前,颇为期待地看着她抚琴。

知虞不会,又怕会露出破绽。

这里的花魁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

倘若突然间不会抚琴,在旁人面前未必会有什么后果。

但在沈欲面前,一定会被当做想要行刺皇帝的可疑人物抓起来严刑拷打。

知虞只能按住琴弦,然后在按出第二个弦音时,狠心地勾破了琴弦。

因为用力过猛,导致指尖也划破。

她有些意外地抱住手指,生怕宗珏看出她的故意,不曾想对方眼中极其怜惜。

“痛吗?”

看见那抹血痕,宗珏将她食指含入唇下,将那血痕卷入口中。

知虞愣了瞬,察觉到指尖被狗舔过一般的触觉,立马惊得将手收回。

宗珏却笑了笑,“你真的很像……”

他有些想要摘掉她的面纱,却又立马作罢。

毕竟不是本人,摘掉了面纱反而不像,那才扫兴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既然要问她的名字,也许代表了他钟意的念头。

只要知虞报出来,他甚至可以将她带回宫去。

就如菱娘之前想的那样,叫她做一段时日的宠妃,若她能叫他保持更长久的兴趣,也许她也会生下他的子女,身份从此极尽荣宠。

“子衿,该回去了。”

子衿是宗珏的字,他们出来后约定好的称呼。

宗珏微微迟疑,“可是……”

沈欲扫了一眼薄帘后模糊的人影,对宗珏隐晦说道:“明日我来替你接人。”

宗珏顿时松了眉宇,再不耽搁,直接起身离开。

当夜回到宫里时,才得知是太皇太后突发高热。

底下的人不敢高声喧嚷或是肆意宣传,只能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含糊地说有急事。

在太医诊断结束后,才唏嘘道:“还好发现的及时,不然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年纪大了,一些情况也都是说不准的事情……”

话极力的委婉,但也几近明示。

太医退下后,宗珏的脸色才微微一变。

“亏得薄然催我回宫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可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?

他们今夜要将那些逆贼一网打尽的关键时候,太皇太后就在宫里发起了高热?

一旦宗珏彻夜不归,第二日太皇太后因此有个闪失,后果不堪设想。

太祖自开朝以来便一直恪守着百善孝为先。

官员不孝,严重者可直接革职查办,甚至获罪。

即便是贵为天子,牵扯到孝道问题,宗珏这个皇位就算是坐下去,恐怕也要被千夫所指。

沈欲连夜同宗珏守了太皇太后一夜,直到天亮才将将退热。

到了早上,宗珏更衣去上朝。

沈欲则坐在外间的椅上,支着额头稍作闭目养神。

白寂正要替他披上一件氅衣,却见自家主子忽然间睁开幽沉无比的黑眸,口中说了句“不对”。

白寂莫名道:“郎君说是哪里不对?”

沈欲彻夜未歇,脸上略显苍白,眼神却愈发沉郁。

他问白寂,“她回到府里的事情打探了不曾?”

白寂愣了一下,亏得他反应快,才回答:“夫人回到府里后,因为身子不适一直在闺中养病,除此之外再无其他。”

“可有其他人看她出来过?”

“似乎没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