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外,医生的对话正清晰传来。
“谢队长,我们初步诊断,你弟弟得了心理性皮肤饥渴症。这病发作不分场合,不分时间,一旦发作不是蚀骨的痛就是刺骨的痒,非常折磨人。”
闻言,屋内的裴延洲顿住。
随后,就听谢婉君清冷询问:“这种病能治好吗?”
医生道:“可以治,刚刚听你说,你触碰患者之后,他的红疹就消退,说明你的陪伴和安抚可以治他这个病,我建议你多陪陪他。”
“另一种就是药物脱敏治疗,但药物治疗副作用常常伴随失眠,呕吐,甚至休克,过程很痛苦。”
话音未落,谢婉君毫不犹豫打断:“就给他选药物治疗。”
毫不犹豫地选择,刺痛裴延洲的心。
谢婉君比他想象中的,要更讨厌他。
他拽紧被单,平息胸口闷堵。
谢婉君走进病房的时候,裴延洲正靠坐床头,床单上汗湿的褶皱还没被抚平。
她没有多留的意思,只弯腰放下一本《飞行员基础备要》,一个本子,一支笔,并说:“队里还有事,我待会儿要走了,你好好养病,无聊就多看书。”
视线交汇,谢婉君眼中只有淡漠。
交代完,也不等裴延洲开口,她就快步离开,像是完成任务,生怕被纠缠。
空气归于寂静,良久,裴延洲苦笑一声。
他拿起笔,翻开本子,还有一个月他就去西南科研大学校报到,去学校之前,他不想继续被皮肤饥渴症困扰。
对谢婉君的痴念,是他发病的原因。
要治好病,那就必须斩断这段痴念,戒断谢婉君。
下定决心,他一笔一画写下
戒断谢婉君,自救训练第1天,倒计时离开第29天。
第3章
裴延洲从医生那领了脱敏治疗药,就自己回了家。
进到房间放下药,他就找来纸箱子,要把昨晚分门别类叠好的书,抱出去捐了。
七百多本书,裴延洲搬了好几趟。
足足忙活一上午,等他把最后一叠书抱下来时,手忽地脱力一滑,整个人朝前扑倒。
裴延洲惊呼一声,以为会滚下楼,可下一瞬,却被一只柔软温暖的手扶住。
他仰头,就对上满头汗水,神色焦急的谢婉君。
她的眉头拧在一起,胸膛剧烈起伏,像是匆匆赶回来的。
一开口,又是训斥:“生病了不好好治,瞒着我私自离开卫生院,你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?”
“裴延洲,没有谁有责任一直照顾你,你要是再折腾自己博求关注,就干脆离开这个家。”
话音一落,放在裴延洲手腕上的手臂骤然抽去。
可这话刺进裴延洲的心里,却叫他升腾一股难耐的蚀骨痒。
他被刺激发病了。
他忍受着皮肤上传来的钻心刺痒,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一联药,扣开铝箔,当着谢婉君的面干吞了下去。
苦味在口腔里散开,逼红了他的双眼。
他仰起头,直视谢婉君的冷漠,难堪扯出一抹笑:“我没有博求关注,你放心,我比你更希望能治好病。”
如果可以,他比任何人都不希望自己得病。
说完,他俯身捡起地上散乱的书,在谢婉君的注视下,一步步走向旧书回收站。
把他和谢婉君十年来的回忆,全部送了出去。
返回家门,脱敏药的副作用涌上心头,恶心感翻滚在胃里,他捂着肚子加快脚步走向房间。
谁知,进了大门却发现谢婉君竟然没走。
裴延洲本以为自己会被无视,可她却放下钢笔,朝他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