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中浮现一座温柔的岛,鸟语花香、绿树成荫,阳光透过枝干,照在他身上,暖洋洋的,仿佛落入了母亲的怀抱。
“妈妈……妈妈……”
裴延洲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。
他能感觉到身边有人温柔地轻拍他的脊背,一下、一下,满含关爱。
梦魇褪去,他陷入更深沉的黑暗。
呼吸平稳。
谢婉君坐在他床边,帮他掖紧了被子,就像曾经无数次做过的那样。
她凝着裴延洲沉静的睡颜,久久未动。
很早之前,她就打听了西南科大寒假的放假时间。
此后,每当有湘城的列车开回来,她就会去火车站门口,站在最显眼的地方。
她想:如果延洲回来,可以第一眼看到我。
可她等一天有一天,等到了一见她扭头就跑的李安然,等到了北京的初雪,等到了什刹海结冰。
她曾无数次路过,想在那些滑冰的人中找到熟悉的身影,她看谁都像他,可谁都不是他。
她以为,最起码过年的时候,他会回来了。
可时间一天天地过,眼见着就到了腊月二十三,她不能再等了。
她来到湘城,却不想,裴延洲的日子会过得这么难。
可即便这么难,他也没有想过回去。
“延洲,你的心可真狠啊。”
谢婉君声音很低,若有似无的一句话飘散在凉夜里。
对她狠,对自己也狠。
即使吃尽苦头,也不肯轻易回头。
曾经,她最希望裴延洲能认清自己的感情,认清他对她到底亲人间的爱和喜欢,还是男女之情。
现在裴延洲好像真的认清了,也不要她了。
可痛苦的人,却变成了她。
第20章
裴延洲难得睡了个好觉。
醒来时,上午的太阳已经透过窗帘间隙照进了屋里,在水泥地上,留下一道暖黄色的射线。
他从被子里伸出手,却带出一件毛衣。
掀开一看,他今天要穿的衣服、裤子竟然都在被窝里,和着他的体温,热乎乎的。
他皱眉不解:“奇怪,我昨天晚上有把它们放进来吗?”
疑惑归疑惑,他还是趁着衣服热气没散,把它们套在了身上。
穿好衣服。
他端着牡丹搪瓷脸盆,来到了水房。
费力拧开水龙头生锈的阀门,它“咔哧、咔哧”几声,先吐出来一截冰柱,随后才是混着冰碴的冷水。
他没接太多,想着回去能少兑点热水。
可当他回到宿舍,一提水壶,立马就发现了重量不对。
“满的?”
裴延洲放下水壶,立即检查了门窗的锁扣、插销,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。
他皱着眉、眼神警惕,放轻脚步霍地一下打开衣柜。
老旧的木门“吱呀”一声,差点掉下来。
里面除了几件衣服,什么也没有。
裴延洲松了口气,可心中那股怪异感始终挥之不去。
重生前,他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,从不相信怪力乱神之说。
就算是重生归来,他也不至于相信,仅仅只是做个梦,妈妈就真来看他了,还帮他暖衣服、打热水。
这不科学。
好在,即使真的有人趁他睡着进过屋子,似乎对他也没什么恶意。
他盯着宿舍扑簌簌掉渣的蓝漆老木门,再次打开了桌上的麦乳精空罐。
不打开不要紧,一打开才发现,罐子沉甸甸的,里面灌满了纸币、硬币。
裴延洲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