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惜你太急躁了。”

要是他意乱情迷,说不准还真能被她得逞,但对方就差把心里有鬼写在脸上,又第一时间就想伤他。

都要谋害他的命,却一点甜头也不给。

“真过分啊。”他难免感慨了一句,又把她的手拧在身后,贴近些许,“我好歹也是朝廷命官,真在你这里出事,你也别想逃掉。”

距离实在太近,她都能感受到景执明的温度,耳尖甚至能感受到他嘴唇的柔软。

就算上一世他们曾亲昵无间,但那对于她来说,都是很遥远的事情,也是让人厌恶的、不希望再发生的事情。

他搂上她,姿态愈发亲昵,轻声说:“你今日去见了宁王,你们聊了什么?”

他的视线黏在秦慧因头顶的凤钗上,温和的声音却让人感受到一丝凉意。

进门的时候不想让家里人挂念担忧就随手摘下,但如今,她想狐假虎威,自然就又戴上。

她面容些许凝重,语调却轻松欢快:“原来宁王对我的感官也不错,我一直怕他讨厌我呢。”

腰间的手臂更加用力,勒的人快喘不上气。

景执明的声音变了调,透着阴森:“你昨日说有喜欢的人,不会就是宁王那个苟延残喘的瘸子吧?”

“思衡很好,不许你这么说他!”

景执明嗤笑出声:“这才多久,你就这么维护他,难不成他给你灌迷魂药……”

嘲笑的声音戛然而止,腰侧传来清晰的痛感,却让他难以置信。

他低下头,看到她刺进他皮肉的钗,和流到她手上的血。

是一只鸾鸟纹的钗,好似尾端还挂颗玉珠,如今已经被血染成红色。

秦慧因并未收手,面无惧色的用钗子在他体内搅动:“景执明,我不是不会演戏,只是清楚你不会信。”

同时也不想牺牲美色来诱惑他。

她当然知道,若是真弄死景执明,自己的麻烦也会随之而来。

今晚所做的一切,所图不过是一段时间的安眠,不用每夜都担心他的突然造访。

“若是你再来,捅的就不是这里,也不会只是一只钗。”

秦慧因垂眸笑着,这次的笑容倒是发自真心,可配合她刚做出来的事,只会让人觉得惊悚。

“景执明,我无甚美色,无甚权势,与你自己的命来比,你应该清楚谁更重要吧?”

她没有名动京城的美色,秦家虽然祖上是开国武将,如今却也落魄的不像话,唯有父亲领着个闲职,勉强维持家中脸面。

对于景执明来说,与她在一起,如今又不肯放手,不过是舍不得难得的叛逆,放不下时至今日自己作出的所有牺牲。

但这些对比他自己的命,应当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
血越流越多,连景执明的手上也溅上几滴。

他凝视着她的脸,伸出手在眉心点了一下,手上的血落在她脸上,成了眉心痣,显得整个妆容都鲜活起来。

“慧因甚美,天姿国色。”

似乎伤口太痛,他倒吸口冷气后,才继续说:“牡丹花下死,做鬼也风流。”

说的有气无力,颇为艰难。

秦慧因的心尖似乎也跟着他凌乱的呼吸在颤动,但耳畔却回想起前世他对旁人说的那句:‘家妻貌丑无颜,何须让她出面,岂不是令某不堪?各位切莫再打趣我了。’

“景执明,我只觉得你恶心。”如今甜言蜜语,无非是因为没得到她。

前世她操劳一生都换不来他一句夸赞,如今只是拒绝了他,就是数不尽的赞美。

多滑稽,多可笑?

她一寸寸把钗拔出,任由更多的血溅在衣襟,犹如朵朵梅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