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风吹来雪霰，一夜过去，她眉梢眼角都多了一层冰晶。

不知想到什么，萧宝镜的圆杏眼终于亮了亮。

她取出一块布铺在囚笼里，盘膝坐了，又取出地瓜干细嚼慢咽。

她道：“罢了罢了，我如今也不指望能逃出去了。但是呆在这里挑无聊的，你能不能给我找点乐子？我记得你身边不是有个小骷髅嘛，你叫它出来演戏给我看。”

大骷髅挠了挠头。

萧宝镜在妖族的地位很高，它必须要侍奉好她。

思及此，大骷髅召唤出小骷髅。

萧宝镜眯了眯眼。

如同她在《骷髅幻戏图》那副古画上所见，大小骷髅之间连接着无数透明丝线。

不同的是，这些丝线并非是大骷髅单向控制小骷髅，它们之间似乎是可以互相控制的。

萧宝镜弯起圆杏眼，面上一派天真懵懂：“我想看骷髅戏。”

大骷髅点点头，乖觉地动起手指。

随着它牵动丝线，小骷髅系着一条小裙子在树林里翩翩起舞，看起来诡异却又滑稽。

萧宝镜哈哈大笑，拍手道：“真有趣！”

等跳完一支舞，萧宝镜招招手：“你过来，我要赏你一些地瓜干。”

小骷髅屁颠屁颠儿地跑过来，萧宝镜抓着一把地瓜干递给它，在它伸手来接的时候，猛然攥住它的小手。

无数橘子树枝顺着萧宝镜的手蔓延到小骷髅身上，直接扯断了连接它的丝线。

萧宝镜反客为主，十指翻飞。

她从前还是戏偶的时候，被卖货郎控制过好几回。

对如何控制戏偶，还是有些经验的。

大骷髅呆若木鸡，还没反应过来，就被萧宝镜操控着伸出手，缓缓打开肋骨。

“再见！”

少女轻盈地跃出骨骼构造的囚笼，一瞬消失在两具骷髅的眼里。

大小骷髅对视一眼，虽然没有血肉，却从彼此脸上清晰地看见了惶恐的表情，连忙一溜烟跑进了荒原深处。

萧宝镜翻过妖鬼长城。

远处传来铺天盖地的厮杀声。

两军已经打起来了！

??第187章 天狗吞日！

战场地处青峰岭附近，太阳光线十分微弱。

昏惑笼罩四野，山与天仿佛融合在一起，轻寒刺骨的雪霰从极北之地刮来，落在人脸上，像是落下薄薄的刀片。

两族都是抱着背水一战的心态来的。

中原各地的降妖师们赶赴而来，给那些冷兵器施下各种术法，确保他们能够在对上精怪妖鬼时发挥出最大的力量，将军们在前方冲锋陷阵，即便铠甲破碎血液飞溅，也不肯退让半分。

他们为女帝而战，为人族而战，他们发誓要构建一个没有妖鬼的世界。

妖族这边也不肯示弱，强大的妖鬼们顶在最前面，他们抱着复仇和抢夺资源的决心，立下了除非战死否则绝不再回永夜之地的誓言，发誓要让他们的后辈也能活得堂堂正正，再不受人族的奴役和压迫。

战死的人和妖越来越多。

平原上的战争，像是一台庞大又冰冷的绞肉机，将无数骨肉和生命残忍地吞噬殆尽，只留下满地狼藉，而这台绞肉机的运转似乎没有尽头，非得两个种族不死不休。

萧宝镜捡了一个破旧的头盔顶在脑袋上，在战场上焦急奔走，却没看见萧南嘉和商病酒。

她手搭凉棚举目四望，远远看见了绣着“帝”字的黑金色旗帜。

“卖货郎……”

她喃喃，疑心商病酒或许在旗帜那边，连忙穿过厮杀和战乱，急匆匆往那边赶。

太黑了……

太阳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