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嘻嘻!”顾枕梁得意地探出一颗脑袋,额前的六根旒珠帝冕簌簌乱晃,吃完猪肉没来得及擦的嘴唇翻动着油光,“你来打朕呀,来打朕呀!打不着吧?嘻嘻!”
萧宝镜看得咬牙切齿。
这人可真欠揍呀!
“朕现在,可是这个!”
顾枕梁高高举起一只拳头,慢慢竖起一只大拇指。
他坐在满殿最高的龙椅上,手也举得很高,殿中众人都能清楚地看见他那只大拇指
萧宝镜才发现,他的右手原来是残缺,他少了一根大拇指,现在的大拇指是用金子雕刻成的,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牢牢镶嵌在他的手掌上。
大拇指金光闪闪,在最高处折射出金灿灿的光,几乎能晃花人的眼!
顾枕梁威风凛凛:“朕是皇帝,是老大,而你们”
他慢慢倒转拳头。
大拇指朝下。
他满面春风:“你们都是这个!”
萧宝镜:这个男人真贱啊!
她是真想弄死这个人!
眼见周围又涌出一批弓箭手,萧宝镜知晓凭她和萧潜恐怕是很难逃出去了。
她只得望向商病酒。
大妖幻化成的少年,依旧揣着手,一副不慌不忙的姿态。
箭如雨下。
萧潜将长剑舞得宛如银白梨花,却紧咬牙关不肯逃跑:“顾枕梁,你以为朕死在这里,你就能统一两个王朝,就能从此高枕无忧吗?!什么皇帝,什么老大,两个王朝本是一体,南唐若是保不住,只怕你顾宋也得陪葬!”
一支羽箭射中了他的大腿。
他闷哼一声,额头冷汗浸湿了鬓发。
萧宝镜握着长剑,一瞬间宛如张飞附身,勇猛地冲上前去:“狗日的顾枕梁!萧大哥,我来帮你!”
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,从背后砍伤一个禁卫军,眼见即将被另一个禁卫军捅腰子,跪坐在殿侧的少年突然拨动指尖。
红丝线若隐若现。
牵引着萧宝镜转身折腰,回首时一剑洞穿禁卫军的心脏!
没有花里胡哨的招式。
萧宝镜剑如游龙,一招一式凶悍利落。
血珠将少女洁白的衣裙染成深红,像是清凌凌的水面上开出一朵朵桃花。
青丝柔顺地垂落在腰后。
她侧身避开一支呼啸而来的羽箭,用余光复杂地瞥了一眼商病酒。
少年跪坐的姿态慵懒随意,锋利的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动红丝线,宛如乐师弹奏最爱的乐章,而她踩着他的曲调攻讦杀伐,仿佛是在踩着刀刃起舞。
“小心!”
萧潜厉声。
一把长刀携裹着杀意扑面而来!
萧宝镜往后仰倒,被红丝线操控的细腰柔韧却又有力。
长刀紧贴着她的鼻尖掠过。
萧宝镜以常人难以做到的姿势一跃而起,旋身削下了那个禁卫军的头颅!
身体的红丝线寸寸断裂。
她不堪重负地跌倒在地,几乎撞翻了商病酒面前的食案。
手中的长剑滑落出去,她下意识攥住商病酒的衣袖:“卖货郎!”
顾枕梁说卖货郎中毒了,可她瞧着他一点儿也没有中毒的迹象!
他那么厉害,连龙脉和文运都可以吞噬,他怎么可能会被小小的软骨散打败呢?
商病酒轻抚少女的青丝:“向我祝祷。”
萧宝镜一怔:“如何……祝祷?”
苍青色的道袍和梨花白的裙裾,层层叠叠地互相交覆,仿佛永生永世纠缠不休。
商病酒身姿高大,慢慢低首,几缕如墨乱发垂落在萧宝镜的脸上。
四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