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踉踉跄跄回到家,不敢跟任何人说这件事。

直到三天后,家里的药喝完了。

李终程把一副药煎了六次,药味淡的不起效用,李父让他再去开一副新的来,李终程一张脸被药炉熏黑,捏着扇子,艰涩道:

“爹,这就是新的,应该是我水放多了,你多喝点,应该有用。”

说着把药渣倒出来又煎了一遍。

李父不疑有他,又喝了一碗,只可惜这次的更淡。

连续几天下来,身体越来越弱,终于也发现了端倪,李终程不敢看他,每天埋头煎药,掩耳盗铃。

但药还能敷衍,饭就不能了。

米吃没了。

李终程没办法,只能出门买米。

然而他没想到的是,他家这破破烂烂的小院短短几天内迎来了第三波客人。

李终程出门时,见门边站着一个人。

那是一个和他年岁相差不大的少年,似乎十分怕冷,墨色大氅下手拢着一个手炉,天边飘起细雨,旁边的侍卫给他撑着伞,抬眼看来时,有股不属于人间的矜贵。

“你是谁?”李终程问。

墨知晏上下打量他,扯出一抹亲切温和的笑,“你就是终程吗?我是哥哥啊。”

墨十六竟然落到了抚崧手里,他不知道抚崧知道多少,但是他必须早作准备,最好的办法,就是把李终程带回去,让他当场作证,指认墨寻,这样才能……

他心里的算计还没转完,突然发现,面前的少年眼神骤然变得憎恶,死死看着他。

墨知晏心生不祥,但还是撑着笑容轻言细语:“怎么了?是怪哥哥来晚了吗?哥哥……”

啪!

墨知晏愣了,没出口的话全被侧脸火辣辣的刺痛打断。

李终程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,恶狠狠地骂道:“贱人!” 云归:“既然是你兄长,为了你们才受抚崧威胁,又怎么会弃你们而去?”

墨知晏心知不妙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
李终程哭得崩溃:“因为我哥不是我们家亲生的,他嫌弃我们家穷,拿到钱就跑了,还把家里的财物全卷走了,我爹娘这些天连药都吃不上……他就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!”

抚崧彻底气笑了。

嫌弃家穷?拿到钱跑了?没钱治病?

当他瞎还是当他傻?

他看的清清楚楚,那个叫墨寻的少年离开之前还给他们留了一棵玲珑草!

这才几天,竟然就没钱治病了!

抚崧袖袍一振,露出一面镜子,居高临下看着下面一跪一站的两人,“你们拿不出证据,老夫却是拿得出的。”

墨知晏脸色一变。

梦回镜,可以烙印一段景象再回溯的仙器,抚崧这种直来直往的脑子怎么会想起还要留证?

抚崧冷笑:“没想到吧,那天老夫离开之后还回去过一趟,就是料到有今天。”

云归又转头看了他一眼。

脸色一沉,回头看着堂婶:“婶婶这话说的,我是这宅子的主人,发生在我宅子的事情,难道我不能过问?还是婶婶觉得我没资格?”

他作为宅子的主人都没资格管,谁有资格管?

堂婶一听这话,赶忙摆手:“你这是哪里话,婶婶是担心你的身体吃不消,你这落水才醒没几天,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。”

“多谢婶婶担心,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。”墨寻朝那姑娘说,“你有什么想说的,只管说出来,是非对错我自有定论。”

“多谢公子。”

随后姑娘开始讲述事情的原委:“我叫杏儿,去年入府,在林婶娘的院子里照料花草,前两日我娘病了,和管事妈妈请假回家照顾,今日回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