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是买了,好不好喝不知道,反正看名字还挺对景的。
于是他右手一串油炸大肉丸子,左手两壶酒,袖子里揣着鸡零狗碎若干
现实世界里,他小时候这个兴趣班那个兴趣班的没什么时间玩。
导致他穿书后就喜欢偷偷买些小玩意回去,反正腻了再送给门派里的小朋友。
走着走着,转角处看见一家卖花灯的。
卖花灯的铺子一般墨天没什么生意,都是晚上赚钱,花灯大半都收着没拿出来,店外的木架自空空荡荡的,只挂着寥寥几盏。
胖乎乎的老板娘此刻正坐在竹椅上喂她的小孙子吃午饭。
小孩儿偷吃了零嘴不饿,吃不下正餐,扁着嘴和他奶奶斗智斗勇。
老板娘见有人来,乘机把一勺子菜往孙子嘴里一塞,围裙上擦擦手,笑容可掬地站起来:“哎呦,小公子来瞧瞧花灯?”
主峰山高地广,因此后山没有什么楼馆,从山脚到山腰种的都是梨花。
当顾随之踏着夜露匆匆而至的时候,发现入目都是银涛玉雪一样的墨。
他拨开层层叠叠的枝杈,看到了月光下的墨寻。
小公子一身素墨坐在一棵老梨树的横枝上,几乎与花色月色融为一体。
“师兄怎么才来?”墨寻问,语气轻松随意,甚至有点接近调侃,“我的酒是温好了带来的,现在都已经冷啦!”
“有事在身,故而来迟,抱歉。”顾随之的目光移到他举起的小酒坛上,又移回去,“还有酒,如此周全?”
“那是当然。”墨寻说,有点得意地撑了下树干跃下来,带着一身花瓣落到顾随之面前,递给他一坛,“喏。”
顾随之伸手接过,去封直接啜了一口:“醉花阴?”
对方点点头,一双眸子亮晶晶的,像倒映着一弯新月的酒。
浅淡的香顺着夜风飘散在他们四周,微凉。
醉花阴没什么度数,和花而酿,淡淡甜香,怡情而已。
两个人在树下就地坐了。
墨寻喝了两口,想起来灯的事情,又站起来去点挂在枝头的灯。
顾随之看着他被红纱透出的光线一下子映亮了的侧脸。
墨衣红灯交相辉映本就好看,让人想再呷一口酒。
直到宫灯随风转动,展现出完整的诗句。
顾随之举着酒的手突然间就顿住了。
他的胸口起伏片刻,问:“你可知道……这句诗是什么意思?”
墨寻正站在树枝上想把灯挂高,觉得这句话和平常沉静的口吻大为相异。
语气有点不大对劲,声音也有些哑意,于是不明就里地回头道:“不知道啊。”
“怎么了吗?”他挂好了灯,拍了拍肩上的花瓣,跳下来,“是个秀才写的,我也看不懂他这字。”
“没,挺好。”顾随之说,嗓音更奇怪了。
墨寻踏着花瓣走过来,分明看到了他的嘴角,疑惑:“那你笑什么……”
“笑你好骗。”顾随之先前的苦笑一现即隐,墨寻再看时,就变成了以假乱真的笑意,“写成这样你还买,上了大当。”
“千金难买一笑,我乐意上当。”墨寻坐下来,满不在乎,“被骗一下也没什么。”
“嗯。”顾随之的声音轻的几乎像是在叹息,“有时候……我也希望有个人能骗骗我。”
墨寻只顾着喝酒看花看月亮了,一个字也没听清:“什么?”
没有任何回答,顾随之冲他举了下酒坛,仰头灌了一大口。
时近中夜,露水渐渐多了起来,一点一点濡湿了两人的衣摆。
墨寻率先站起来:“我要坐树上去,这里太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