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寻短短几句话,信息量却极大。

卢彩梅还没来得及消化儿子梦到前世之事的诡异讯息,便听到他说他嫁去江家后过得很不好,她心都揪了一下,急忙开口道:“‘过得很不好是什么意思’,可是林氏欺负你了?轻尧呢,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护着自己夫郎吗?!”

墨寻已经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了,但听到他娘的关心,他还是差点儿落下泪来。

“江轻尧他爹娘都不好相与,他要念书,也没法儿一直守在我身边。”

墨寻勉强笑了笑:“这都是梦里的事儿,还未发生呢。既然我有幸预知,那咱们避开就行了。爹,娘,咱们还是来说说寻胭脂的事儿吧!”

墨家现在无力跟江家对抗,让他爹娘知道得太清楚,只会徒增他们的痛苦,是以墨寻没将话说得太明白。

卢彩梅再了解自家儿子不过了,墨寻定还有事儿没说出来。但看他神色低落,不愿多说,她便将心头的疑问暂且压下了。

墨德贤闻言叹了口气,也将嘴里的话咽下了,只问了问寻胭脂的事儿。

墨寻将制作寻胭脂要准备的东西、大体的制作步骤,还有他设想的售卖方式都同他爹娘说了一下。

虽然知道自家小哥儿不是个胡闹的人,但卢彩梅还是有些忧虑:“村里头的人才将将能吃饱饭,哪来的钱买胭脂呀!这不年不节的,也没人拿那玩意儿捯饬自己吧?”

主要是家里现在一共也只有五两银子了,墨寻下月的药还没抓,家里的许多物什都得花银子买,地里的庄稼又才种下不久,要收获还得等几个月。

日子过得紧巴巴的,卢彩梅实在不敢冒险。

“娘,橙哥儿不就买了盒胭脂吗?他那种五六十文一盒的胭脂膏村里人确实用不起,但我这个胭脂棉只要三文钱一片,而且还能拿米和布来换,应当还是有人愿意买的。”

墨德贤皱着眉,似乎也有些担心:“这个价格确实实惠,但三文钱一片,咱们收得回本吗?”

“做寻胭脂的花不用花钱买,可以选后山的山榴花,明矾和布确实贵了些,但用料极少,三文钱不仅能收回本,还能赚不少呢。”

墨寻说起赚钱的事儿精神好了不少,眼睛也亮了起来。

看他爹娘犹豫不定,墨寻又仔细将成本给他们算了一遍。

“我打算先只做一百张寻胭脂,一尺棉布便够了,约莫是十几文;明矾八文一两,买一两够用好几次了;包装用的油纸六文钱一尺,买两尺便够了,旁的东西家里有,不用另外花钱买……”

按墨寻说的这样算下来,这一百张寻胭脂的成本一共也就四十文左右,即便再加上给货郎的佣钱,也不过六七十文,能卖到三百文,纯利润也有两百多文了,倒还真是门赚钱的营生。

墨寻现在一月的药钱便是四百多文,若这寻胭脂的活计真能做好,能给他们家里减轻不少负担呢!

墨德贤和卢彩梅考虑了一会儿,最后还是应下了此事。

*

翌日一早,三人便分头准备起来。

墨德贤负责去镇上买明矾和棉布、油纸,天刚蒙蒙亮他便出发了,从山榴村走到镇上得两个时辰,不早点儿出发怕下午赶不回来。

村里倒也有牛车过去,但坐一趟得两文钱,来回就得四文了,墨德贤舍不得花这个钱。

卢彩梅和墨寻负责去山上采花,开春天气凉,早上露水又重,墨寻这身子骨受不住,还是得等太阳出来了再出门。

卢彩梅本想独自过去,但墨寻不答应。后山的山榴花有几种,有些是有毒的,并不能用来当寻胭脂的原料,无毒的那些也不是全都适合,还得稍作挑选。

他当初学着做胭脂时,林秋是将常见的花种都摆出来教他一一分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