墨寻昨夜根本没睡多久,今早没胃口,也没吃下什么东西,刚刚同林氏争辩,全靠一股气撑着,林氏一走,他便有些撑不住了,这会儿感觉头昏昏沉沉的,身子也有些发软。

卢彩梅一直留意着儿子,见状便要扶他去房里歇息,两人刚走出堂屋,墨寻便倒下去了。

他这几年调养的好了一点儿,许久没这样昏倒了,卢彩梅被吓了一跳,她带着哭腔喊了一声,又使劲把墨寻抱了起来。

墨德贤和墨意文还在堂屋里商量退婚的事儿,听到声音连忙跑了出来,墨德贤接过儿子,墨意文飞奔着去请大夫了。

同林氏不欢而散的第二日,江轻尧便过来赔罪了。

那时墨寻还病着,卢彩梅正是心疼儿子、憎恨江家的时候,自然是没给他好脸色,最后满脸怒容地将人赶了出去。

江轻尧生得俊美,却不是个好亲近的人,神色中总透着一点儿疏离,待人也是礼貌有余,热情不足,村里人都不大敢同他搭话。

那会儿他无事时总往墨家跑,对墨寻的态度很不一般,卢彩梅便猜到他心仪自家儿子了。

他每次过来都会带许多吃食药材,都是些补身体的好东西,虽是借着答谢墨意文的名义,但明眼人都能瞧出来那些东西是给谁的。

卢彩梅去村里老郎中那里问了一下,果不其然,墨寻吃着极合适。

一个富家公子,每次过来都帮墨寻干农活,墨寻煮饭,他就笨手笨脚的帮人家烧火,墨寻想要点儿什么,他比人家哥哥还上心。

渐渐的,卢彩梅对他便没那么拘谨了,她暗暗觉得这后生不错,待他家寻哥儿也算是有心了。

后来江轻尧表明了自己对墨寻的情意,又请了媒婆过来提亲。

他送的聘礼,还有对墨家人的态度,样样都能看出他对墨寻的爱重。

卢彩梅对江轻尧是“丈母娘看儿婿,越看越欢喜”,已然是拿他当半个儿子看了,这回还是第一次对他撂脸子。

江轻尧被赶出去时,墨德贤并未拦着,他想看看墨寻,也被他们拒绝了。

江轻尧看他们夫妻二人的面色,便知道他娘这次是把墨家得罪彻底了。

林氏那日离开时闹的动静还挺大的。

江轻尧准备的聘礼多了些,一辆马车又要拉聘礼,又要坐人,便有些坐不下了。出了墨家的大门,林氏又指使阿才去村里打听一下,再雇一辆马车过来。

朝廷不许私贩马匹,山榴村哪有用得起马的人家,阿才去了许久,才寻了一个牛车过来。等阿才回来这功夫,已经有不少眼尖的人瞧见他们马车上的东西了。

村里没什么秘密,林氏骂骂咧咧地离开,江家送的聘礼被林氏带回去的消息很快便在村里传了个遍。

众人心里都在嘀咕,是不是墨寻被退婚了?

墨家和江家的家世迥异,墨寻又是个病秧子哥儿,江轻尧这年纪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,他不在意这些,他爹娘可不一定,江家反悔倒也正常。

后头墨意文去请郎中也被人瞧见了,村里又有了寻哥儿受不住退婚的打击病倒了的传言。

不过那些人也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子,断不敢去墨家人面前说三道四的。

墨家虽然穷苦,但他们家在村里地位不低,墨德贤和墨意文都是有能耐的,尤其是墨意文,脾气臭得很,又是个秀才,村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,村里人哪里敢招惹他?

当日下午山榴村的村长还有和墨家交好的人都过去看墨寻了,那会儿墨寻已经睡下了,过来探望的妇人安慰卢彩梅,村长便和墨德贤去堂屋里说话了。

山榴村算是个大村子,因为村里后山上长了一大片山榴花而得名。村里有两百多户人家,这其中又属姓顾的最多,是个大家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