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考虑换身衣服吗,看着挺旧了。”

“欸?”进宝呆了呆,“可是我死了太久,家里人早没了,没人给我烧衣服。”

“大人,你是要给我烧衣服吗?”他满脸希冀。

“你看我有钱吗?”墨寻似笑非笑,“等哪天有存的银子再说吧。”

再这样下去,他自己都要吃不上饭了,哪来钱给鬼做衣服。

不过烧东西居然真能让鬼收到,这还挺神奇,可以和夫郎试试看。

“好吧。”进宝垂头丧气,托着腮坐了会觉得没意思,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“再见。”

其实他再不走,墨寻也要起身赶人了。

毕竟顾随之变成邪祟的时候还挺能吃醋,万一瞧着进宝和他关系好有说有笑,保不准觉得这小鬼是他私生子,又要心情不好。

他倒是不会有什么墨题,进宝这胆子,恐怕得被吓死。

“墨寻。”

空灵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,墨寻扭头,发现顾随之不知何时坐在他旁边,刚刚进宝坐的位置上,两人的鼻尖差点贴上。

他们之间距离极短,顾随之眉间的红痣分外醒目,可他感觉不到顾随之的呼吸,只有扑面而来的寒意。

“夫郎。”他立刻正襟危坐,“你什么时候来的?”

这架势估计看见他和进宝讲话了,希望顾随之不会乱想。

“刚刚。”顾随之倒不怎么生气,反倒又面露赞许,“孩子,慈幼院的,讲话。”

这话让墨寻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
慈幼院应该是孤儿院的意思,讲话和孩子应该说得是他刚刚和进宝在说话,联系到一起就是...

墨寻恍然大悟。

顾随之家里富裕,以为村里孤儿会住在慈幼院,进宝就是其中一个,墨寻是在关爱他。

难怪这副赞许表情,顾随之是觉得他在做慈善呢?

他也是被昨天这事刺激到,把顾随之想得太敏感了。

进宝算立功一桩,况且除去岁数有点大,他倒勉强也算个孤儿。

墨寻毫不犹豫,愉快地把标签贴给进宝:“这孩子没人管,村里没有慈幼院,我看他无依无靠挺可怜,就让他暂时住在我们家里。”

“也行。”顾随之想了想,慢吞吞点头,“是善事,不反对。”

墨寻彻底松了口气,岔开话题:“夫郎是挑好看地的人了吗?”

“嗯。”顾随之起身,不忘拍掉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,瞧了眼黑黢黢的田,淡淡开口,“出来吧。”

墨寻将随身的灯拿远,阴影才开始开始慢慢汇聚,逐渐变成高高矮矮的人形,黑压压一整片。

他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这也太多了。

而且这些鬼显然的确让顾随之挑过,个个人高马大,有些手臂上肌肉鼓囊囊都能抡死一头猪,只是现在被邪祟压了一头,怂得和鹌鹑一样。

别说看地吓牛羊了,这群家伙吓猛虎都足够了。

墨寻硬着头皮,挨个打量小鬼们。

这些男丁死的时候正值壮年,因为煞气弱,很多脸上五官都看不清。可每人身上都有触目惊心的贯穿伤,有些脑门上还插着箭,很明显不是自然死亡。

墨寻心中有了考量。

他在鬼中间穿梭,径直跳过那些伤口少的鬼,直直走向身上插着箭的几个壮汉,然后挑了身上三个箭尾一样的家伙。

“就他们。”

顾随之扫了眼,有些犹豫:“仪容,不整。”

在他眼里,这几个壮汉是人群里面仪容最糟糕的,可能对这份差事不够重视,想劝墨寻慎重些。

“就他们。”墨寻难得没有顺着顾随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