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提拔起来的,他自幼耳濡目染,自然跟着他爹学得一手好骑马射箭的好本事。

不过他生性散漫不服管教,从小到大虽弹鸟射兔打了诸多牙祭,揍也没少挨。

他爹调至煊都都指挥所后,诸多杂事缠身,比不得镇北军中能看住人,谢韫彻底放飞自我,待他爹发现时,早在煊都各路玩乐场混得如鱼得水了。

谢韫屁股还隐隐作痛,生怕顾随之跑去自己爹面前告状,打发了府内下人收走他俩的兵器,苦着脸说:“你往那儿一坐就成,我叫的都是些还算好相与的,多在这煊都认识几个人也不赖啊。”

“雅集这遭要是不成,紧接着便是冬祭除夕,得翻了年才能再见小寒一面。”谢韫瞧着他的脸色,得寸进尺道,“年后不用你说,我早已决定好入营考武举了。好云野,这次不去瓦舍那种热闹场子,就那么几个人。”

“就算你俩相互置气,你舍不得凶他,不也已经拿我泻完火了吗?”

顾随之额角青筋直跳,冷冷瞥他一眼:“别瞎说,闭嘴。”

谢韫一下乐出声来,抚掌道:“郁二好手段啊,给你溜成这样,我都是头一回见呢。”

“谢韫,”顾随之心理躁得慌,冷冰冰盯着谢韫,出声嘲讽道,“要对他这么感兴趣,我看也别办什么雅集见小寒了,你直接找他去吧。”

谢韫又惊又慌,立马三指并拢朝天发誓道:“天地良心,我对小寒一心一意!”

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着了,颇为不满地唳叫回去,跃跃欲试地拍了两下翅膀。

这阵儿雪停了,顾随之一抬手,雪白的海东青便掠翅入了铅色长空,很快瞧不见踪影了。

顾随之看着这小子一脸慷慨愤然的模样,叹了口气:“就这一次。”

他的一腔少年心意已然注定无果,来了煊都被迫成亲,这经年久藏的爱慕便像雪粒扬在冬日的天地里,惟有旷野的风声撕扯着他,破破烂烂地四下飘散,不知得归何处。

自己虽已不可及,谢韫总还是有希望的。

他大抵能帮上一点。

***

有风卷过云松山麓,枝稍又簌簌落了雪。

墨寻下马时偏头打了个喷嚏,典厩属慌忙迎上来嘘寒问暖,墨寻冲他招一招手,神色倨傲地问:“屋里烘着碳吗?”

“自然,”典厩属瞥见眼前这位冻得泛红的鼻尖,连忙把人往屋内引,边走边仔细瞧着他的脸色,用惯常的一咏三叹调说着正事,“再过几日便是北郊的天地坛冬祭,满朝文武百官皆需同往。按照往年惯例,咱们得备好棕、白、铁色马共一百匹。今年镇北军回来不少人,因而略有所不同,或需多送几匹以备不时之需少卿大人,您请过目......”

典厩属将一薄子往墨寻手中递,墨寻只草草扫了一眼,不耐道:“你看着办就行。”

说罢,他便沿着长廊溜进屋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