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濯一涟,一躁一静,一黑一白,一恶一善,仿佛都囚在这小痣里了。

却偏偏是......

一对双生子。

他这几日,常常因着这张过分相似的脸对墨寻一再心软,眼下却一刻也不愿再看见了。

顾随之移开目光,清了清因愤怒而发紧的嗓子,终究没在大庭广众下掀了墨寻的皮。

少年将军讥讽道:“几年未见,阁下还是这般秉性,云野自愧不如。”

“不过阁下倒同席上各位情投意合,”他面上不虞,回头扫过席间众人,终究扯出半个笑来,“诸位继续,玩儿得尽兴。”

语罢,他大刀阔斧朝外走去,无人再敢阻拦。

墨寻的声音从他身后轻轻传来,含着点却之不恭的笑意。

“顾将军,来日再会。”

暗红的底色,尾端缀着金色流苏。

他把发带绕过眼睛,下端压着秀挺的鼻梁,在脑后系了个结,流苏和马尾垂在一起,轻轻晃了两下。

弯腰捡起一根树枝,一端递给飞在半空的鸟。

“谁说没用?现在我看不见了,您带我走,这样可以了吧?”

小鹰仔煽动翅膀的动作滑稽的停下,差点没从半空中掉下去。

松林顶上的积雪沿着松枝滑落。

蒙着眼睛的少年站在树下,点点莹白点缀在他发间,他唇角含笑:“唔寄予,唔斯愿汝戈林多一起。”

快点,带我回去。

第38章

日照西山,松林间落雪簌簌。

脚印从松林深处蜿蜒向外,小雪纷飞,覆盖在脚印上,掩了来时路。

红绸覆眼的少年闲庭漫步而来。

深黑衣摆拂在雪地上,广袖垂落,露出一截白皙手腕,金色流苏缠绕在手腕上,手里松松执着一根枯树枝,完全被枯枝带着走。

羽翼刚丰的小鹰飞在他前方,尖锐的喙叼着树枝的另一端,费劲的扇动翅膀,在保持平衡的同时,还要给对方引路。

顾随之有点想摆烂了。

他为什么非要较这口劲?

小鹰就小鹰,老老实实回去不好吗?

从太仆寺回来几日后,煊都终于放晴,墨寻的病也好得七七八八,期间顾随之除托奇宏送了几次药外,并未亲自前来探望。

“疾”倒是探头探脑来过几回,皆被墨寻用弹弓打出去了,气得盘旋院中唳了半晌,方才愤懑不平地冲入了铅灰色的天穹。

墨寻心知顾随之这回生着大气,懒得自讨无趣,捡着这好天气奔马出城,直向北长亭外马场而去了。

一路蹄踏雪浪,堪堪停在云松山脚下。

墨寻方才勒了马,便有一行人匆匆迎上来,下饺子一般挨个跪倒在地,为首的那个一咏三叹道:“恭迎少卿大人。”

墨寻没下马,原地转了一圈,放眼望去,云松山马场雪覆千里,九曲河蜿蜒取道其间,零星散立着许多松林,是个跑马的好地方。

那跪着迎人的典厩属等了半晌,不见回应,只得拖长嗓子再喊一遍:“恭迎......”

“行了,”墨寻翻身下马,拜拜手皱着眉说,“听着活像奔丧,大人我才第一天上任呢。”

疾风掠过,惊落枝稍几捧松软白雪,这典厩属抹着额间汗,好歹将早准备好的话继续说下去:“大人今日来此,下官已备好一份薄礼,望大人笑纳。”

他说着,嘱咐身后人道:“去将那几匹好马牵来。”

不多时,几匹高头大马由人牵着,喷鼻甩尾地到了墨寻跟前儿。

典厩属起身,朝墨寻拱手作揖,连连赔笑道:“此地距离煊都整整五十里地,雪厚路遥,若要常行往返,须得备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