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离开此地,后知后觉地生出几分具体的不舍来。

于是干脆东转转西看看,可他面上那点干透的血迹,反将自己途经摊铺的老板惊得够呛。

几颗冬枣咕咚咚滚到他脚边,墨寻拾起来在手心抛了抛,朝卖冬枣的小贩朗声道:“多谢,晚些时候记得去侯府拿赏钱!”

那小贩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。

墨寻咂摸咂摸嘴,颇觉索然无趣,他也不嫌脏,把两颗枣随便擦擦扔嘴里嚼了,还挺甜。

左右今天他就要离开了,墨寻想,还是甜点好。

回到侯府时,米酒已经将一切准备妥当上前迎他,对自家这位爷半夜跑出去一点不意外。

郁鸿的轮椅被米糖推着,齐膝截断的腿上盖着条厚褥子,在侯府大门口对着墨寻痴痴傻笑。

他身后侧站着个跟墨寻身材容貌八分像的人,可那人明知墨寻回来,既没说话,也没抬头,只有些讷讷地死盯着自己的鞋尖。

墨寻深深地看了此人一眼:“‘郁涟’,我走后,照顾好大哥。”

那人激灵一下,用力点了点头。

米酒给墨寻披上大氅,恭恭敬敬地问他:“主子,我们什么时候动身?”

隆安帝的赐婚密诏这样急,尚未昭告天下,因而墨寻此次远赴煊都成亲,乃是暗中先行,宁州城中并无几人知晓。

唯有镇北侯府门口挂起两只大红灯笼,姑且寥作送别。

墨寻瞥见身侧那尊富丽堂皇的马车,没打算坐,利落地翻身上了旁边的马:“现在。”

身后传来郁鸿的声音:“阿濯阿濯!今天是你生辰,早点回家!要给哥哥带糖的呀!”

墨寻没回头,他背对着郁鸿,把剩下的一颗冬枣抛进他的怀中。

郁鸿伸手去抓时,忽然发现这颗枣已经被墨寻的手心捂得温热,他冰冷的手指摸到它,像是突然被小刺扎了一下,心头的酸涩使他险些控制不住表情。

可他很快将这颗枣扔进嘴里,喜形于色地拍起手来:“好甜好甜!哥哥最喜欢阿濯啦!”

顾随之满意极了。

他问墨寻:“饿了么?”

虽是问询,可还不等墨寻回答,他已命冯旺取来饭菜,让墨寻坐在桌前,像之前一样,执筷一口一口地喂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