办事处裁撤了。
更有行员早晨走进办公室,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,说上班路上有人跟踪。
有些年资的同僚自然想到 1941 年的事情,一时间人心惶惶。后来干脆有人去找郑经理,要求行里赶紧发遣散费,好让大家早寻出路。
那段时间,郑经理几乎每天都在劝,劝这个安心,劝那个再看一阵,说形势总归会稳定下来,他们得坚守岗位,保护行产。
但还是有不少人辞职离开,临走前跟钟欣愉打招呼,还觉得奇怪,说:“林太你怎么不走呢”
他们都以为她一定会是最早离开的人之一,因为她那时又怀孕了,家里才刚搬了新居,看起来日子过得很好,根本不缺这份薪水。
但她却没走,每天仍旧上班下班,林翼也还是每天送她接她,一切如常。
五月头上,收到沈有琪的来信,写的仿佛还是家里的琐事,比如给思承买布做连衣裙,本来想买红布,但上海什么都缺,最后只买到白色的。
钟欣愉读着,却好像猜到了更多。
不久,便在行里内部电台听到消息,上海苏州河南岸已经解放,中国银行大楼挂出外滩第一条欢迎条幅。
那是许多行员分头去买的,然后再一块一块拼起来,一条写着“庆祝大上海解放”,另一条是“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”。
第126章 一世(上)
1949年6月,钟欣愉又收到上海的来信。沈有琪在信里告诉她,外滩中银大楼四层礼堂开大会,宣布了人民政府接管中国银行的消息。当时台上站着一排军代表,其中之一就是秦未平。有琪说,大家看到他,全都惊得下巴掉下来。昨天还是京沪特派员,西装革履,陪着美国大使馆的商务参赞。今天换了一身没有领章的军装,说是解放军的代表。所有人都没想到,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,哪怕是行里中共党支部的人,事先也不知情。台下坐着中行在上海的千余名职员,大概只有她最早猜到了一点端倪。钟欣愉读着信,静静笑起来,可以想象有琪脸上忽然参透了一切的表情,也好奇从前财政部里的那些同僚听说这件事之后,又会作何感想。后来,报纸上登出了接收当天的照片。
1949 年 6 月,钟欣愉又收到上海的来信。
沈有琪在信里告诉她,外滩中银大楼四层礼堂开大会,宣布了人民政府接管中国银行的消息。
当时台上站着一排军代表,其中之一就是秦未平。
有琪说,大家看到他,全都惊得下巴掉下来。昨天还是京沪特派员,西装革履,陪着美国大使馆的商务参赞。今天换了一身没有领章的军装,说是解放军的代表。
所有人都没想到,都搞不懂是怎么回事,哪怕是行里中共党支部的人,事先也不知情。台下坐着中行在上海的千余名职员,大概只有她最早猜到了一点端倪。
钟欣愉读着信,静静笑起来,可以想象有琪脸上忽然参透了一切的表情,也好奇从前财政部里的那些同僚听说这件事之后,又会作何感想。
后来,报纸上登出了接收当天的照片。
果然如沈有琪所说,秦未平穿着一身没有领章的军装,而且还是旧的,与他从前的样子截然不同。但叫钟欣愉意外的却是接收代表里的另一位,竟也是熟面孔,她在重庆的时候就见过,是当地建业银行的龚经理。
原来,还不止老秦,她在心里说,又一次想起那句话,真的不是一个两个。他们哪怕彼此隔绝,互相不知道,但他们一直都在。
除了接收大会,有琪还在信里提到收兑金圆券的事。
旧币停止流通的消息已经宣布,以最小面额 10 万元兑换人民币 1 元的比率,收回销毁。
但上海人都被纸钞搞怕了,还是一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