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贴在我的身前,渐渐安静地睡去。而我在他和安歌的呼吸中开始陷入迷茫,我到底该怎么办?
布外夜色深沉,金沙的流云从那缝隙中而过,如白马过隙,时间无法停留,即使再不愿意,人依然要迎来明天。
安歌时睡时醒,醒时我给他喂水,食物和一些汤药。马利安大叔说那些药只是让他好受一点。
被安羽封在地下城下的百姓情绪也越来越躁动,很多年轻人开始响应里约的号召。准备起义。
安羽封地下城是一个不明智之举。他让地下城变成了一个大罐子。而贵族与平民的矛盾在这个罐子里不断地发酵,升温,直至爆发。
而让我难过的是,里约反是利用我神使的身份鼓动大家起义。说有了我的庇护,起义必然会胜利,安歌安羽必会被打败。
玛莎给我送来了清水,她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。
“怎么了?玛莎?”我接过水罐,她难过起来,捂上心口:“那澜姑娘,扎图鲁他们会赢吗?”
我一时变得无言:“对不起……玛莎,我……”我像是韦小宝一样夹在天地会与康熙之间。现在地下城百姓群情激动,只怕不是我一句两句可以阻止。我无法许诺如果他们不起义,可以得到幸福的明天。我拿什么给?
“还有……”玛莎欲言又止,我握住了她的手,她的手好凉,扎图鲁起义让她极为担忧:“说吧。玛莎。”
她看了看地上的食物:“我们的食物……快没有了,那澜姑娘,怎么办……”
地下城一下子多了那么多人,而现在安羽又封了城内出入口,只留城外,城外已是荒田,何来食物?
我握了握她的手:“知道了,食物的事我来想办法,你帮我去拿一下纸笔……”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身后忽然传来了安歌猛烈的咳嗽声,我立刻转身,伊森已经探出了头:“安歌醒了!”
“你去照顾木头吧。”玛莎哀叹地看了看被布包住的车,叹息离开。
我掀开布角,安歌正费力地咳嗽,伊森飞在他的上方摇摇头:“他看来是坚持不了多久了……”伊森双手抱心难过地低下脸,像是在为安歌祈祷。
我把车前面的布掀开,好让太阳完全晒在安歌的身上。我调整他的座椅,让他少许坐起来,他呼吸平顺起来,微微睁开了眼睛。
我着急地看他:“安歌,我还是把你送回皇宫吧,至少那里比这里舒服!”
他扬起苍白的唇摇了摇头:“我是……不会……认输的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我着急地跺脚:“你怎么就那么倔呢!”
“呵……因为……我是男人……咳咳咳……我要守誓约……咳咳……”
我紧握方向盘,想了想:“不行!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!”
“你敢!”他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嘶吼出来,“你想害死我王宫里所有人吗!”
我的手,从方向盘上滑落,安歌是个好人,我以前只看到了他的顽劣和邪恶,没有看到他心底的那片善良和柔软。
他知道自己得了鼠疫,才宁可让自己在这里慢慢等死,也不想为了贪图舒适而传染给别人。
“呵……我真没用……”他在我身边轻笑起来,精神在阳光的照射下似乎好了一些,身体也不再颤抖,“我现在……才知道做一个平民……是那么地难……咳咳……咳咳……他们……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生活……而我……却连七天也活不了……咳咳……”
“我去给你拿水……”
他拉住了我要离开的身形,我看向他,他转向我睁开了银瞳,面露微笑:“那澜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他说……谢谢我……
我的心里瞬间百味交杂,苦涩难咽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