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提起那个相亲对象,沈婉柔问:“那姓萧的叫什么名字?”
“萧方霁。”
萧方霁。那一阵千户连成镇,黄梅家家雨,沈婉柔下班回到家,从自行车上下来摘下雨衣衣裤鞋袜打湿,裹着毯子守着炉子烧热水洗澡,耳边是哥嫂吵架侄子哭闹母亲说她天天洗头洗澡败家,雨点打在屋檐青瓦上淅淅沥沥,烦躁压抑的心情,总在心底琢磨起这个名字。
终于一日天晴,沈婉柔下班骑自行车回来,路过乡镇府时停下,向门卫大爷打听萧方霁,说是抗洪去了,最后见到萧方霁时。
河口路边村民家院子里,参天香樟下,干燥的阳光洒下来,男人正弯身在水井边摇水洗手,衬衣下肩背宽阔,裤腿挽起,下面都是泥,即便如此狼狈如此格格不入,沈婉柔总觉得这个男人儒雅有风骨的离谱。
沈婉柔扶着自行车在路边看了好一会儿,终于回过身来喊。
“你就是萧方霁?”
男人偏过头,金丝边眼镜渡光:“什么事?”
“我嫁你。”
萧方霁起初对相亲没兴趣,男人嘛,先立业再成家,自己这个境遇何苦再拖累一个女人跟着受苦,对面那被相亲的姑娘似乎也没兴趣,正好,再后来某天下班在合作社买东西看到一姑娘英勇追贼,第二天跟人吃饭对上名字,第一次对沈婉柔这个名字有了印象,直到这一天,女孩子二十出头英姿娉婷,穿着长裙凉鞋扶着自行车站在夏天傍晚的路边,上赶着来嫁他,萧方霁觉得这事有意思极了。
就这样结了婚。
赵菁又将日记迅速往后翻,掠过一页没在意,片刻又迅速往回翻停下。
我怀孕了,我翻遍字典给孩子起了个名字,叫岳安,萧岳安,三川五岳,祈福予安,男孩女孩都很好,安安,我的安安。
老爷子不喜欢我,也不喜欢安安。
萧方霁说一辈子不会让我受委屈,萧方霁是个骗子。
萧方霁说膝盖不疼,我答应他一起去北方。
可有南飞燕,寄我相思情。
这是一个冰雪之地,也是一个机会之地。
我创办了一个企业,叫岳安。
我偷偷去看安安了,安安问我是谁。
我再也没回过临城。
第十一年明月夜,终究是天意迟迟。
永远记得这一夜的心神激荡,我去找安安了。
后面的内容没再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