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这样就能贯彻眼不见、心不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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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悦夕斜身倚靠在椅背上,望着窗外繁华如旧的城市夜景。

从懂事以来,她最想的,就是逃离云槐,逃离那个总是充斥着争吵、暴力、哭泣的,并不属于她的家。

现在真的做到了。

她有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小家了。

可从下午听到姑姑黎君受伤的消息,她的心便悬着没再安放过。

后来给黎君转过去的钱,对方一直没收,也没给她回任何信息,她就更是担心。

好一阵过去,她呆呆坐在那里。

仰起头喝完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蜂蜜水,还是决定回云槐一趟。

她是连夜和老板请的假,又安排好了手头的工作让桑宁暂时代为处理。一大早天还没亮,出发去车站坐上了最早一班靖水到云槐的客车。

到达时十一点不到。

她拎着个不大的行李袋,尾在人群后从出站口往外走。

她从上大学开始就再没回来过。

算起来,已经过去十一年了。

过去的十一年间,就算是春节这样的日子,她也要么是在兼职,要么是一个人窝在拥挤的出租屋里,自己给自己煮一份简单的小火锅,买块小蛋糕哄着自己开心,就当是迎接新春的仪式感。

走出车站,她在路边打了辆车。

透过车窗一路往外看,这座小城变化颇大。

车站附近原先的一片老旧小区,前几年一直说要推倒重建,现在映入眼帘的已经成了一片宽阔的购物中心。

中心的城市广场,如今也扩建过,绿化有所改善,健身设施同样有增加。

放眼望去,整座城市多出不少错落有致的高楼。

眼前的一切都有些陌生。

像是她尘封在心底,从不愿对外展示的秘密,正一点点被揭开。

云槐不大,黎君家在城北,出租车走了十五分钟出头便停下。

这一片是原先化肥厂的职工集资小区,本就有些年头,后来风霜洗礼,又没经过什么修缮,现在看着更是又旧又破,连楼道里的光线也差得不行。

黎悦夕在单元楼口停了两秒,深吸一口气才鼓足勇气提脚上楼。

201的门严丝合缝,门侧褪色的对联剩了一半,没遮挡住曾经被王展酒醉用菜刀砍凹的痕迹。

细看,那旁边又多了几道稍小些的凹痕,她没见过,但也能断定肯定是王展后来弄的。

她离开的这些年,不知道姑姑和表妹又受过多少委屈。

黎悦夕心口忽然有些酸,站在门边调整片刻才伸手去敲门。

没多时,里头传来靠近的脚步声。

微颤的声音问了句:“谁啊?”

黎悦夕张口,喉咙却发紧,一时没发出任何声音。

咳了两声才说:“姑姑,是我。”

里头的人迟疑着“哦”了两声,接着开了门。

黎悦夕朝里看去。

小时候总记得邻居说姑姑有一头长直的黑发,爱穿裙子,是这一片里有名的美人,还是厂里的业务骨干。

后来结了婚,又拉扯她们兄妹三个,一家子的重担全落在她一个人肩上。

经济条件不好了,人也渐渐磨得没了精气神。她初中那年,就看见姑姑鬓角开始长出白发。

眼前的人更甚,一头长发几乎全白,额角眼尾全是皱纹,苍老得完全不像是个五十出头的人。

右手小臂打了石膏,被白色的绷带绑住,挂在脖颈上。

左手虽没这么严重,露出的手背也能清晰看见凝结的褐色疤痕。

黎悦夕往前挪去,抓过黎君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