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1 / 1)

为什么偏偏是我。

流言与审视刃人不见血肉,却叫我痛不欲生、夜夜难眠。

为什么偏偏是我?

降生在贫穷的家庭里,妈妈教我要谎话连篇、东躲西藏。

为什么偏偏是我?

发力的瞬间,我罕见地生出恐惧,理智重新占领高地。

为什么偏偏是我……杀人?

不,绝不可以,我不可以做这样的错事!

这个瞬间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,一切都在缓慢发生。

张以峤惊恐地瞪大了眼。

我看见他扭曲的神色,里头填满了恐惧与不敢置信。

雪沾在他熨烫工整的衬衣领口。

他声嘶力竭地大吼:「谁他妈出来搞还穿牛仔裤扎腰带?」

我瞳孔放大,松开了握刀的手。

劫后余生的张以峤瘫坐在地上,解到一半的腰带滑稽地耷拉着。

我惊疑不定,心里唯独确定了一件事:

如果他做好了来侵犯我的准备,他不会选这么不方便的裤子。

白茫茫的雾气从我们口中不断呼出。

呼吸声很沉重,巷口外的鸣笛声此起彼伏,我们都没说话。

这一刻,我们是如此地濒临罪恶。

我仰躺在雪地里,身上裹着他的羽绒服,胸膛剧烈起伏。

「张以峤,现在我们两清了。」

他没有答话,我从地上爬起来,作势要重新握住那柄刀。

张以峤大叫:「两清!我们两清!」

我迟疑片刻,最终缩回手,翻找地上的衣物,掏出手机。

它还在录音,没有停止,我看向张以峤。

他正在整理衬衣,当他把领子翻好的时候,又披上了那层像模像样的人皮。

「我不要挟你。」我把刀踢开,「这样的和解录音才有法律效力。」

张以峤开口:「我,张以峤,自愿和林衔青达成和解。」

他甚至自以为很绅士地向我伸手,想要拉躺在地上的我站起来。

我伸出手,用力掰他的手指。

他故作从容的笑扭曲了一瞬,笑死人了,他差点儿就破功了。

十分滑稽,我们在这一刻达成微妙的共识。

善与恶,好与坏,它们的界限是如此混沌,令我捉摸不透。

我们真可怕,天真又虚伪,邪恶且怯弱。

惊魂未定的张以峤扶着墙站起来,又立刻被人掀翻在地。

第19章

张以峤的心态濒临崩溃:「林衔青,你他妈!」

「不是我。」我回过神,看向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,「是别人。」

「这里除了我们两个,还能是谁?」

「是我。」反剪着他双手的男人并没有松手,「周应槐。」

我走上去,翻出张以峤的手机:「密码。」

「请你松手,我自己会输。」

「谁知道你会不会拿了手机直接跑啊?」我重复一遍,「密码。」

张以峤面色涨红,报了一串数字。

周应槐为他突如其来的窘迫感到不解,只有我知道是为什么。

张以峤的手机密码是我的生日。

我打开相册,面无表情地翻看他刚才拍的照片。

他没拍。

我睨了张以峤一眼,他真犯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