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获颇丰,我感到非常满意。
接着我下了楼,走进对面的楼栋,爬上三楼。
最后,我敲响一扇生锈的门。
「谁?」冷冷的男音传来,有人打开了门。
「周老师,晚上好。」
浓重的中药味让我皱眉,他低头看我:「有什么事?」
我捧起相机,调出几张照片:
「周老师,县城在严打补课,但你私下开设了补习班。
「这是好几批学生进出你家的照片。」
我乐不可支:「知道我是怎么发现的吗?你抽屉里有自己出的卷子!
「只要你放过我,我就不举报你。」
周应槐回屋戴上眼镜,一言不发地看我展示一整天的劳动成果。
他说:「有这聪明劲儿,放在读书上多好。」
我朝他翻白眼:「读书读书,我读破脑袋也不会变成有钱人!」
他人高手长,想夺走相机,我大笑:「备份了。」
「这相机也是我偷的。」我炫耀似的朝他扮鬼脸,「那又怎样?」
夕阳的最后一丝光泯灭,消失在楼的尽头。
朦胧的暮色里,周应槐眼带倦怠:「你初中得过很多写作奖项。
「黄老师告诉我,你是一个驾驭文字的天才。」
「不,我不是!」我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,「我是没爹的野种!」
他弯下身子:「你肚子叫了,要进来吃面吗?」
「神经病!」我下跑了楼,在转角偷咽唾沫,「你管得真宽!」
周应槐咳嗽两声,叮嘱我:「回去注意安全。」
第7章
那是我第一次私下同周应槐碰面。
同时,我希望那就是最后一次,毕竟,他很烦人。
他比《大话西游》里的唐僧还烦。
然而事与愿违,翌日我就和他偶遇了,在医院。
周日,我去照顾生病的妈妈。
在我考上市内最好的初中时,她因为敲诈勒索锒铛入狱。
三年后她刑满释放,身子却垮了。
她被确诊为宫颈癌晚期,并且,她没有交社保的意识。
所有医药费,都只能自掏腰包。
她的身份证已经借不到钱了,而我还没满十八岁。
万幸的是,我有了三万块钱。
我还自己上网搜寻材料:如何缴纳医疗保险。
妈妈形销骨立,虚弱地躺在床上。
病房里很嘈杂,她倒药的手在发抖,药丸掉了。
我愣了一下,趴下去找,没找到。
站起身,我拍了拍沾了灰的膝盖:「那种药很贵。
「是我给人摸胸,讹钱才买到的。」
她古井无波的眼神开始有变化,干瘪的唇张合:
「我……我下去找……我下去……」
我把她按住,垂眸道:「妈妈,懂事一点吧。」
她被这话钉住,眼底蓄起了泪。
她语无伦次:「你去卖了没有……你、你不要去……」
我给她看这次病发住院的账单。
「恢复好了就回家吃药,我给你找个便宜的护工。」
我妈妈嗫嚅着唇:「我尽量。」
我帮她在后背垫了枕头,站起身:「我去接点水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