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太医已有六旬,双目视物有些不清,拿过纸张,看了了许久,他才看清,“若是薛小姐能求得玉肌散,自是玉肌散的更佳,老夫这方子,与玉肌散相似,却少了两味难寻的药。”
薛泠听罢,便明白陆太医的意思,她点了点头,在纸上写下谢意。
“薛小姐客气,老夫不过是奉命前来。”
薛泠弯唇浅笑,看向翠月,示意她送陆太医。
翠月明意,微微屈身行礼后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诚意伯便在房外候着,见陆太医出来,夫妻两人上前,梁氏心急,但知自己开口有些失礼。
“辛苦陆御医您跑这一趟,不知小女她……”
陆太医将之前的话一一再说,诚意伯和梁氏听罢后,心中有数。
夫妻二人本想留陆太医用晚膳,可陆御医说他还需回宫复命,两人便不好再留。
送走陆太医后,梁氏转身便忍不住落了泪。
女儿虽无大碍,可到底忘了不少的前事,虽说无关要紧,可这只是因为薛泠想不起来,谁又知道,她忘的那些事情,到底是无关要紧,还是重要至极。
脑子的事情尚且不说,便是薛泠的声音,不管是张大夫还是陆太医,所言都是养些日子便能重新出言,可出言后的声音是否能恢复如初,却谁都不敢打包票。
再有薛泠那手臂上和肩膀上的烫烧伤,昨日薛泠被送回府中时,那衣裳掀开,那手臂和肩膀的伤,简直是触目惊心。
梁氏如今,只要是一闭眼,便是女儿身上的这两处伤。
“泠儿到底是造了什么孽,为何会碰上这般倒霉的事情!”
那庆乐园的火,如今虽未彻底查明,可坊间已有传言,当日火势那般猛烈,起火点不仅仅是一楼的戏台处,便是二楼的雅座区,也有起火。
这样的情况,若说是意外,谁会信呢?
这摆明了是一场人为的纵火案,却偏偏让薛泠碰上了!
薛泠出了这样的意外,一家人都胃口不佳。
梁氏简单地用过晚膳后,便又去了薛泠的院子。
薛泠才用过晚膳,手上和肩上的伤刚换了药,疼得她吃不下东西,见母亲过来,她本想下床走动,却被梁氏抬手止了动作:“我听丫鬟说,晚上你只用了几口肉羹汤,可是伤口疼?”
薛泠不想阿娘担心,笑着摇了摇头,从一旁拿过纸笔,提笔写下:“伤口疼痛尚可,不过是整日躺在床上,不觉得饿,便吃得少了些。”
梁氏看向薛泠手上的手臂和肩膀处:“整日躺在床上,少了走动,确实容易积食,只你身上的伤,也不好轻易地动,泠儿乖,再忍忍,过些日子便好了。”
梁氏不敢轻易动女儿,抬手也只能抚了抚薛泠的长发。
薛泠虽是左手受伤,可她写字也需得用手按住纸张方能落笔,梁氏不想女儿过多动手,只坐了一小会儿便走了。
……
马车在宫门前停下,陆御医从马车上下来,便见一袭月白衣袍的太子正立于前方。
他怔了一下,忙走过去行礼:“见过太子殿下。”
“无需多礼。”
太子抬了抬手,走到他跟前:“薛小姐如何了?”
如今大家都知道,薛泠是为了救十二公主,方才在火场中难以脱身,差点便出不来了。
太子这般问,陆太医也未作他想,只一一回答,“……只是那手上的伤口,怕是烧伤严重,便是愈合了,那疤痕,亦会十分明显。”
说到此处,陆太医顿了下,到底是斟酌了下用词,没用“丑陋”二字。
他虽没说得那般直白,但谢珩却是听明白了。
他眼眉微垂,未再出言,抬手便让陆太医退下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