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薛泠这话,侯夫人心底也明了了。
她抬手擦了下自己眼角的泪,叹了口气:“母亲知道,泠儿坚韧,若只是这些事情,还不至于让你想到和离。”
薛泠看着婆母,心中有愧,可和离之事,她早就下定决心了:“母亲,夫君他并不爱孩儿。”
“从前孩儿以为我与夫君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,必定是两情相悦,成婚后也是夫妻恩爱、举案齐眉。可三年了,成婚三年,夫君都未曾碰过我一次。”
“以前我不明白,只当夫君是为了孩儿好,不想孩儿那般早有身孕。可瞧见陆夫人,孩儿才知道,夫君不过是,从未喜爱过孩儿罢了。”
“不瞒母亲,当年我嫁给夫君,我阿爹阿娘,本就三番四次地劝说过,是我执意要嫁给夫君。母亲您也知道,孩儿有幸得阿爹阿娘这般怜爱呵护,嫁给夫君,又得母亲的宠护,如今这个年纪了,还这般天真,竟还想着情爱。”
薛泠本只是想让婆母可怜恻隐,不想说到此处,眼泪也难以忍住:“可对孩儿而言,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,实在是难以接受,更觉羞辱。”
“孩儿说这些,并非怪罪何人,也并非怨怪什么。只是想让母亲知道,孩儿为何想和离。”
薛泠抬着泪水涟涟的双眼又看了一眼侯夫人:“母亲,孩儿见过夫君是如何疼爱那陆夫人的,便知道他对孩儿不过是有些年少的情分罢了。”
“既一开始错了,那便让事情回到最初吧。”
薛泠的字字句句,都是实话,她这般泣诉,更是让侯夫人自觉无颜。
若是旁的女子,侯夫人自是可以用家世、用荣耀来劝说,可薛泠不是旁的女子,是她看着长大的人。
更别说,诚意伯夫妻,也不是那等爱慕虚荣的父母。
薛泠说的种种,又何尝不是她爹娘所想所愿。
两家那么多年的交情,又有诚意伯的救命之恩,侯府若是执意不让薛泠和离,也只会让两家人难堪收场。
况且,侯夫人也确实看不得薛泠困在崔钰身旁,整日郁郁寡欢。
日后两人成了怨偶,她与侯爷,便是这罪魁祸首之一。
一番思索,侯夫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:“泠儿若真的那般不开心,和离便和离吧。你进我们侯府三年有余,若崔钰珍惜你,也不至落到让你这般心灰意冷的下场。”
“当年去你家提亲,我便答应过你阿娘,你进了我们侯府,我与你公爹,必定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,不让你受半分委屈。”
“可如今,我和你公爹都有违诺言,实在是无颜将你留在侯府。”
说完这些话,侯夫人眼中的一滴泪落了下来。
她忙侧身避开,擦了眼泪,才重新看向薛泠:“好了,不要再掉眼泪了,我瞧得实在是心疼。”
侯夫人自是不舍自己这个儿媳,可薛泠也算是她半个女儿,她留在侯府里过得不开心,那不如就放她离开。
之前她为了侯府颜面,已经委屈过薛泠了。
只是当时她以为,薛泠这般退让,崔钰必定是懂得感恩,记挂她的这些情意。
不想一向聪明过人的儿子,却被那陆雨薇一次又一次地迷失了心智,让薛泠心寒至此。
和离这事传出去确实是不好听,可她也不是那等为了侯府颜面而葬送旁人后半生的人。
她已经错过一次了,再错下去,那薛泠心寒的就不止对崔钰了。
婆母方才虽然闪躲得快,可薛泠也还是瞧见了她眼眶滑下来的那滴眼泪。
她心头动容,这几年婆母待她如亲女,薛泠如今没跟崔钰撕破脸皮,除了顾及两家的颜面,更多的是不想让公爹婆母太过失望伤心。
崔钰自小便是天之骄子,是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