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2 / 2)

城,只安静淌过风拂过江水和水车卷起水花的声音,是一种令人心安到倦怠的平静。

姜淮背对着向野,昏昏沉沉地陷在枕头里,自己也说不上来是睡了还是没睡着。

往日他总是主动贴上来,火热地烫着,两只腿把姜淮当个抱枕似的夹在腿间,半梦半醒间捞过来亲揉两下,故意把人惹毛了再低笑着哄。

但是今天他没有。

是因为意乱情迷时的那声“叫老公”吗?

姜淮脑子里有对战双方在博弈,一方持支持观点称呼只是称呼而已,不必刻意套上伦理道德枷锁,床上酣畅一场,挥洒汗水间一时情动都属常事,不会是轻飘飘的三个字,算不得什么逾越。

另一方唾弃地“呸”了一声:你真以为男人是吃素的?他们最晓得用这一套来试探女人的底线了,你以为你们约法三章,可他哪次床上听过你的话?你今日若敢给他脸,日后不知要以什么身份自居呢!

一张床上,各有各的心事。

脑子里的声音直吵到天际发白,姜淮正要昏昏沉沉睡去,吊脚楼外爆发出锣鼓齐响的喧嚣,夹杂着锡鼓间奏的吟唱,模糊听着像是什么:“要你白旗先锋说源根…”

姜淮在半梦半醒间颤着吓了一跳,向野条件反射地伸过去拍着背安抚了两下,察觉对方身子一僵,僵硬地收回手,起身看了一眼窗外:“是在唱阳戏。”

作为巴楚文化的活化石,吊脚楼依山靠水就势而建,全杉木的结构自成一派,却又有着难以抵消的缺点。

比如,隔音差。

姜淮每晚掐着向野哭求着轻一点,也是怕声儿穿到楼里房客耳里。

果不其然,姜淮一句“阳戏是什么”还没问出口,二楼三楼住着游客的房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和扭动着门锁的开门声,她来不及交代,匆匆披了件衣服就小跑着出去。

门“咚”一下被随手带上,向野维持着的半坐着起身的姿势,那一句没得到任何回应的话好像还含在嘴里,咀嚼出一抹酸涩的滋味。

他隐忍地闭了闭眼。

这些年都过来了,人好不容易困在身边了,现在又是何苦呢。

向野你啊,再忍一忍吧…

男人一把拽过姜淮用来盖小肚子的空调毯,团巴两下锁在怀里,只觉得铺天盖地都是她的味道。

从一个入侵者到被接纳,再被标识般地染上痕迹、气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