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女?界人士莫不在意服装之时髦美丽,然国内时装初发展,具有新装创意者,寥寥无几,今有一人脱颖而出,将其?独出心裁之创意以时装表演形式,低门槛展示于民众,不鼓舞感激便罢,如何能用‘卖国’之词妄言揣测?”
“倘若将摩登装束推到女?性面前,便是反传统,那纪先生在自办杂志上宣传推广传统手工艺,诸‘卫道者’可有予以支持?”
“我以为?崇洋媚外者,周身穿戴皆为?舶来洋货,才可冠得上这一严苛谴责。
“但据我了解,纪先生平日穿着皆为?他自己设计缝制,针线面料倘若有国货,必首选国货,如因?他制作的并非传统衣衫,便鸣鼓而攻之?,真可谓恶毒愚昧……”
文章的最后,还?引用了时装业公会理事长严老板的一段采访做结尾:
“国内时装业自发展以来,几十年?一直学洋货做洋货,追着洋人的尾巴学时髦。如今业内,出现?一位天才创新者,他做的时装,新鲜漂亮远胜西人之?上。英国老裁缝花重金聘他去?教学,《文汇报》主编称赞他为?‘疯狂的年?轻一代’,身为?行业前辈,我们实在应该保护他,而非压制他。”
沪报在上海新闻界不能说拥有特?别高?的威信度,但在街头巷尾的传播度上,却是数一数二的。
这些犀利言辞,不仅令喜好新装的女?界人士、世纪时装的支持者们拍手叫好,也辩得那些反摩登人士哑口无言。
纪轻舟读到报纸,看得也很是痛快,当日就赶制了一面写有“仗义执言美食家”的锦旗,亲自送去?了沪报馆,被邱文信美滋滋地挂到了他办公桌旁的墙面上。
这些舆论上的喧嚣,虽说吵得很是热闹,在不影响日常生活的情况下?,对纪轻舟而言也就是一项消遣娱乐而已。
离开了纸媒,他每日的生活状态依旧没有什么变化,仍旧是杂志社、工作室、裁缝学校三点一线地辗转于各个上班点。
而最近则又多开辟了一个新工作点。
位于霞飞路931号的大?别墅,在经过几日的手续办理后,正式转到了他的名下?,可以开始准备这座手工坊内部的装潢布置了。
因?大?手大?脚地买了房,导致半年?积蓄花光,手头不是很宽裕,纪轻舟便打算一点点慢慢地填充起这座建筑。
最开始只是先去?木行定做了一批裁剪桌与办公桌椅,待桌台到位,又将工作室的人台模特?、缝纫机、熨烫设备等陆续搬了过去?。
十月中旬,工作室的六位裁缝师傅与八个的制衣工,正式搬离老地方,去?了手工坊工作。
毕竟那新别墅空间更为?宽阔明亮,也更好施展手脚。
至于手工坊的人员安排,纪轻舟新招了两个清洁工,一名茶房门卫和两个厨师师傅,算是给员工准备了一个内部食堂。
同时,招收裁缝、缝纫工、绣花工,以及鞋匠、制帽匠等其?他种类工匠的招聘启示也张贴了出去?,打算慢慢地扩招起人手,组建起相对独立、具有品牌特?色的生产线。
员工们从?工作室搬移后,宝建路六号的这栋小洋房就空旷了下?来,恢复了它最初的安宁雅致。
一楼的会客室也回归了它原本的功能,纯用来接待顾客,唯独二楼西侧的工作间仍保留着一些裁缝设备,方便纪轻舟和他的学生需要时使?用。
而日常的设计创作工作,纪轻舟仍照常在二楼东北角的书房进行。
一来是习惯了这边相对清幽的环境,二来则是屋子里堆积的草稿资料太多,要搬移又要花费好一阵工夫收拾整理,就懒得费这个劲了。
十月底的一个周二,午后秋雨携风,萧萧飒飒。
正当纪轻舟独自坐于蝴蝶桌前,听着沙沙落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