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外边阳光正好,纪轻舟便拿上画本和铅笔,搬了张靠椅,坐到了卧室与?阳台之间的交界地,如此既能欣赏风景,又?能恰好避开刺目的光线。
这阳台围栏是半人高?的白墙,墙外有一棵甚为繁茂的银杏树,再往外则都是人家的屋顶瓦片了。
纪轻舟慵散地仰着脑袋靠着椅背,闭着眼?睛感受了会儿室外微凉的清风,接着就打开了画本,开始发散起思维。
十月刊,十月金秋,丹桂飘香……
纪轻舟预备在?下?期杂志上推荐的流行?色正是金色。
由此延伸,推荐的时尚单品、时装搭配和主推面料等,多少也要与?之沾点边。
恰好此次来到南京,他的计划之一就是逛一逛这边的绸缎庄。
九月刊的内页插图主推面料是四经绞罗,不仅制作?了那件紫藤萝旗袍拍摄印制彩图,也专门在?后页为此织造工艺做了详细的采访介绍。
而因知?晓自己这个月会来南京,十月刊的推荐面料,他上月就已同解良嬉谈好,定为南京云锦。
不过这一次要定制面料制作?服装显然是来不及了。
自清朝覆灭,南京云锦因为失去购买主力,业已走起了下?坡路。
本就是寸锦寸金的料子,织造困难,数量稀少,尽管有提前打招呼让骆明煊帮忙留意一番,他也未抱有太大希望,只?想自己但凡能够花钱买到,就算是结局圆满。
至于花色适不适合做衣服倒不怎重要,那色泽绚丽、灿烂如云霞般的面料,即便是作?为一块简单的披肩,用来搭配素色的旗袍或款式修身的小礼服,就已足够出彩。
如此想着,他便手握铅笔,在?空白的纸页勾画出一个穿着长款收腰旗袍的高?挑女郎来。
面料的话,既然是秋冬款,可?以采用真?丝绒、天鹅绒,抑或在?秋季上新的旗袍新款中主推的灯芯绒。
既然是与?华丽的云锦相搭配,那低调奢华的黑色金丝绒旗袍或许更为合适。
但只?是一件黑色旗袍又?未免过于严整素净。
纪轻舟眯了眯眸子,抬头望向阳台围墙外的高?大银杏树。
九月初旬,秋天的气息还未染树梢,整树枝叶仍是葱葱茏茏的,蓊然森茂。
纪轻舟漫然思索了片刻,随即低头,在?旗袍的侧边裙身绘制上了一枝垂落的银杏枝叶。
这些图案倘若全部用金色丝线填充绣制,未免又?过于醒目,他便在?一部分?叶片中画上了放射性的镂空,改成了一个个疏密有致的折扇图案。
将旗袍绘制完毕后,暂时空出披肩处的花纹,纪轻舟又?翻过一页,画起了时装图稿。
跷着二郎腿,靠在?椅子上打了两幅线稿,时间不觉临近正午。
头顶的太阳光线逐渐挪移至阳台门前,温度愈发炽热起来。
纪轻舟抬腕看了眼手表,收起了画本起身进屋。
正将画本放在?桌面上,挑挑拣拣地拿了份报纸,准备躺到沙发上看会儿报消磨下?时间,就听见钥匙开门声倏然响起。
他转头望向门口,便见房门开启,解予安同昨日那般穿着身卡其衬衣裤,手里提着三层的竹木食盒走了进来。
“回来了?”
“嗯。”解予安应了声,注意到纪轻舟仍穿着件真?丝睡袍,显然未出过门,眉眼?神色略有柔和。
接着便关上房门,更换了拖鞋,将食盒放到桌面上道?:“饿了吗?坐下?吃饭。”
他打开食盒,端出一盘盘的主食和点心来。
有五颜六色的糕团小点,一份鸡丝面,一份熏鱼面,还有卤牛肉、麻油干丝、五香豆之类的小菜。
“从哪来的这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