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轻舟朝着一旁抬了抬下巴:“喏,那不是有床吗?”
解予安侧头?看?去,便见?半开合的百叶窗前?,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简陋的单人折叠床,上面还放了一卷席子。
其实?,他一进门?就?已看?见?了这木制的折叠床,却下意识地忽略了它,觉得纪轻舟不可能在这样的地方?睡觉。
见?状不由蹙起眉道:“硬木板床,你怎么睡?”
“叫小祝去给我买床垫和枕头?了,你放心,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。”
他刚这么语气坦率地说罢,房门?便被咚咚敲响,祝韧青一手扛着卷棉花床垫,一手提着床单薄棉被,推门?进来道:“先生,东西给您买来了。”
“来得正?巧。”纪轻舟后靠椅背,望了望对方?扛着的垫被,道,“你给我放床上吧。”
“好的,先生。”祝韧青刚这么爽快应声,一进门?看?见?那总挂着张冷面孔的解先生也杵在房中,立即垂下视线,移开了目光。
他一直不太喜欢先生的这个表弟,明明是个成年?男子了,却总喜欢缠着先生,每日一道吃饭,一起回家。
且每每对方?在的时候,总是会想方?设法地抢夺先生的注意力,令先生没有办法专心工作,像个小孩那样幼稚。
他暗自腹诽着,将新?买的床垫放到折叠床上,问:“先生,我帮您铺好吧?”
纪轻舟可有可无地应了声:“哦,那也行。”
祝韧青干起这活来很是利索,随即便拿着干爽的抹布将床面上的浮尘擦了擦,有条不紊地铺开床垫,再盖上一层竹席。
这季节睡竹席是正?正?好的,不过考虑到今日下雨,夜里温度难免偏凉,还是准备了一床薄被。
解予安默不作声地看?着那简陋狭窄的木板床被改装成还算舒适的模样,明白纪轻舟已是拿定了主意要搬出来住。
不知是否是天光昏暗的缘故,他的脸色略显苍白黯然。
转头?凝视正?低头?作画的人影,语气低沉问:“理由呢?因为我打算去南京?”
纪轻舟不耐烦地蹙了下眉,搁下画笔,正?欲张口,瞥见?一旁的祝韧青,又?道:“小祝,你忙完先出去。”
祝韧青将一只棉花枕头?从布袋子中取出,拍了拍放在折叠整齐的薄被上,闻言他动作稍顿,瞟了眼伫立窗前?的男子,迟疑地点头?应了声“好”。
接着便收起袋子,步伐安静地走出了房间,关上了房门?。
在迈步去对面的储物间安放杂物前?,他听见?书房里传来了他先生的嗓音,不禁停住了脚步。
“你以为我说离婚是在跟你开玩笑?”
见?祝韧青出去,纪轻舟便靠在了椅背上,抬眸对上男子目光道。
解予安神色紧绷,冷峻直言:“我不会离,你想都别想。”
“呵,说什么离婚,其实?以我们的关系,压根连离的必要都没有。”
纪轻舟轻嗤了声,多少带着点不忿道:“你还不知道吧,当初和你哥拜堂的也不是我,我们从头?到尾一点婚姻关系也没有,完全是个自由人,你眼睛能治好,真该好好感?谢感?谢张医师,叫那狗屁冲喜的封建迷信都见?鬼去。”
他满不在乎地吐露了真相,却令听者瞬间心颤失语。
解予安双唇紧抿着,微蹙的眉宇凛凛庄重,却又?无端透着郁郁之?色。
半晌,才镇定口吻,缓声道:“即便、即便拜??堂的不是你,你也必须对我的清白负责,我说过,这方?面我是保守派。”
“什么清白?”纪轻舟神情一怔,下意识反驳:“我又?没睡过你,为什么要对你负责?”
“都看?完了,你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