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一眼,他便明?白陶良方才的反应为何那般剧烈了。
铺着深红地毯的弧形楼梯上,那身姿绰约的女子穿着优雅柔顺的黑色礼服、戴着高傲精致的宽檐帽,一只手拿着把黑色的蕾丝折扇,一手挽着程老板,款款走下楼梯来。
遮盖着面孔的黑色头纱令她庄严得好似一位圣女,而袒露的胸口与肩膀、半披着繁丽披肩的玉臂、纤细的腰线与飘逸裙摆下时隐时现的黑色高跟鞋,却又透着几?分轻佻浮荡。
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吹得她轻盈的裙摆丝滑流动。
朦胧的黑纱下,影影绰绰地透着她柔情?的眉眼与朱红饱满的嘴唇,分明?看不太清晰,却是那样迷人。
“这就是那位红玫瑰小姐!”不知哪位宾客被蛊惑了心神,甫一瞧见女子手指上那朵艳丽的红丝绒玫瑰,就失态惊呼出声?。
一时间,大半宴会厅的宾客都向楼梯方向投来了目光,望向了这场宴会的东道主,身边的美?丽女子。
“这香国总统,的确有些美?貌资本。”
“我早说过,金宝儿?或许容颜不及第?二名,但她每每出现,就是能?抓人眼球,报纸上如此?,此?刻亦如此?。”
“不知她这身衣服是何处做的,端庄肃穆又热烈奔放,如此?矛盾的气质,真是头一回见。”
“瞧程老板得意的样子,是被他挖着宝儿?了……”
周围宾客的讨论声?不断地灌入两个记者耳中?,他们却无心评判。
只待金宝儿?缓缓走进相机的取景框,两人各自抓取最佳时机,“咔嚓”一声?按动快门,在镁光闪过间,定格下这一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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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们到底是热衷于花丛八卦,自从程老板带着他新娶的姨太太出席晚宴的照片登上报纸,连续数日花边新闻围绕的都是类似消息。
什么“程老板别置金屋藏宝儿?”、“绅商名流拜倒香国总统石榴裙下”、“黑面纱装风靡花丛”、“程老板喜新厌旧奔新欢,金宝儿?重?张艳帜候恩客”等等,种种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层出不穷。
亦有小报登载,称金宝儿?在宴会上所穿的那一套引起花界女子模仿热潮的黑面纱裙是程老板“一掷千金”向《摩登》画报的主笔画师,上海时装界新秀纪先生?所定做。
但因是不入流小报,未引起什么人关注,平民百姓瞧见也只感叹一声?,一套衣服售价千金,有钱人的钱真好骗等等……
这些小道的花边新闻,纪轻舟自然不知晓,他只看过沪报上的照片,知道金宝儿?那日晚宴穿他的衣服出场,引起的反响不错就足够了。
金小姐的礼服订单结束后,纪轻舟便恢复了之前的工作常态,尽量不给自己安排服装的制作工作,日常只做做打版,沉下心画画稿之类的。
相对轻松的生活过了几日,纪轻舟又接到了张导的电话,告诉他男二即将?入组,问他需不需要?去给男二的造型做个指导。
显然张景优是将?祝韧青当?成了他的什么邻居弟弟之类的角色,一旦有涉及小祝的重?要?事情?便要?通知他这个监护人。
考虑到祝韧青是第?一次参与这种上镜工作,纪轻舟便决定去片场看看。
一方面有自己这个熟人在的话,多少能?给祝韧青增加点底气,另一方面,则是为了指导一下他的造型。
这部戏的男二号戏份不多、人物设定也较为片面,能?否在观众心目中?留下印象,他的外形至关重?要?。
而张导虽说请了化妆师和服装指导,但这个电影剧组总给纪轻舟一种草台班子的感觉,他不大放心他们对祝韧青的妆造审美?,还是觉得有必要?去把把关。
前往剧组那日是个晴朗天,冬日阳光虽清寒,但无凛冽冷